一夜之间,京城风云突变。
阴冷的气息,悄然刮进不少名门世家后院。
阮洐之深夜接待钦天监郎官李少卿,两人在书房彻夜不眠,几封请托的书信接二连三离开侍郎府,送往京中各处交好之家。
“阮大人恩重如山,少卿不知如何报答,来日大人若有用得着小子之处,少卿必当竭尽全力!”
阮洐之摆摆手浑不在意:“李郎官不必往心上去,王监正有难,我阮洐之自当全力相救,此乃我与你恩师之间的恩义过往,你无需挂怀。他入狱前既嘱你来找我,那今夜你也不要走了,暂且先宿在府中,待天明之后且听宫里的消息。”阮洐之为李少卿安危着想道。
李少卿作揖道:“少卿单凭大人做主。”
阮洐之点头,喊来府中管家,“带李大人去休息,好生安顿。”
“是,老爷。”管家应声,冲李少卿躬身道:“李大人,请!”
李少卿再次朝阮洐之拜别道:“下官告退。”
阮洐之颔首。
李少卿随侍郎府管家去旁院休息,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
监正王瑜被禁军带走那一幕,在他眼前重现,王瑜情急之中,冲着去而复返赶来的他用唇语交代:去找阮洐之。
李少卿想多问两句缘由,都被王瑜那一刻的眼神制止住了。
一声惊雷,惊醒了无法阻挡的气运;一道闪电,将黑暗中的熊熊烈火点燃。
李少卿在这帝星双现的夜晚,仿佛看到了某种“象”,更加印证了他和王瑜在观星台上互相交流的担忧。
他睡不着,起身走出屋外,在院子里安静踱步。
树上有夜鸦在叫。
李少卿心神一动,默默数了数几道鸦声。
这时,院墙外有两个下人走过,他仔细辨认,发现是一男一女。
仰头望天,刚巧明月出乌云。
李少卿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他当即立在原地,以他耳中所听的鸦声、乾坤人声、月出云之时起卦预测。
天火临宫,朱雀发怒。
钦天监监正王瑜算到了李少卿身上有一不大不小的劫难,却没有提前算到自己身上的变故。
李少卿心忧恩师,卦象结果,让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从结果上来看,王瑜此劫,福祸暗藏,虽凶险却最终能转危为安。
既无性命之忧,在李少卿看来,那些运道之上的损失也就不值一提了。
难怪王大人让他来寻阮大人。
“这京城确实不能再留了。”想起王瑜之前的耳提面命,这一次,李少卿心中终于明白了。
天地变运之际,人纵有通天本事,也需顺势而为,方得善终。
安顿好王瑜的爱徒,阮洐之把儿子叫到跟前,“其它几封书信,我已让府里的下人送出去,为父手里还有一封信,交给旁人不放心,你亲自带人去送信,务必赶在明日之前送到贤王手中!”
阮裴宁接过父亲阮洐之的信,重重点头,“父亲放心!我一定亲自交给贤王殿下!”
“老王爷如今不在京中,在外面修养,你去马厩选几匹好马,清早城门一开赶紧走,路上不要耽搁。”嘱咐完,将李少卿来时带来的一枚玉戒交给阮裴宁,“贤王殿下曾许诺过王瑜一个亲王口谕,如今皇上性情不定,王瑜安危难测,贤王殿下见了此信物,应该会伸手拉王大人一把。不过,若老殿下也为难的话,那就只能再想其它办法。”
阮裴宁将东西收好,“明日朝会,父亲怕是要难办。”
“无妨,为父上头还有尚书大人顶着,暂且不会如何,倒是你,速去速回,府衙差事耽搁一二日不怕,时间长了不好处理。”
“孩儿晓得。”
“去吧,挑几個机灵的人。”
儿子阮裴宁走后,管家安顿完李少卿,回来回话。
阮洐之问:“李大人安排好了?”
“回老爷的话,李大人一切都安顿好了,只是李大人他好像心事重重没有食欲,餐食都撤下了,只留了一壶热水和几块点心。
阮洐之点点头:“王大人下了大狱,估计他也没胃口,随他去吧。”
阮夫人一直等到夫君那边都交代完了,才带着婢女送来暖汤。
“老爷,忙完喝点温汤补身吧。”
婢女放下暖汤,阮夫人挥挥手,婢女退下。
夫妻二人围着桌子坐下,阮夫人盛汤时,阮洐之叹了口气说道:“明日起,让府里的人不要随便到外面走动,若是最近有人相请,能推的则推了吧。”
阮夫人将一碗温汤放到丈夫面前,在一旁坐下。
“怎么了,宫里的事很严重?”
阮洐之吹了吹汤面,喝了一口,“前几日朝会散了后,我跟王瑜碰头,就见他脸上好似有愁容,约他到宫外饮酒吃饭,他也心不在焉的,问他有什么心事,他也不言语,只一个劲地叹气。当时,我还没往多处想。”
阮夫人见丈夫碗中见了汤底,又舀了一勺给他,口中闻声道:“那他今日遭难是早有苗头?”
“我也说不好。”阮洐之边喝边想了会,“谢家抄家下狱时,我当时还找过他,他毕竟身在钦天监,于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