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忆雪心乱如麻,蒋璐璐的话如同黑暗中的一线曙光,来不及多言,她便急匆匆地赶回长乐堂,找寻最后的依靠。
魏母听闻女儿转述,脸上显露出为难之色。
平日里在家中摆出的威严与排场,在真正需要与那些位高权重的夫人交际时,显得那么无力。
她仅是一位四品官员之女,且娘家早已不复往昔荣光,时常还需要依靠魏府的资助度日。
“娘,您倒是说句话啊!”魏忆雪紧紧抓着母亲的手,焦急地摇晃,心急火燎,“眼看日期逼近,蒋璐璐那边指望不上,难道娘也要弃我不顾吗?”
魏母的面颊渐渐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霞,轻声细语却透着无力:“雪儿,你可知道,为娘这些年深居简出,在这后院里日复一日地操持家务,照料你们兄妹四人的衣食住行,与外界的那些夫人太太们早已断了音讯。想要她们此刻伸出援手,恐怕比登天还难。”
魏忆雪闻言,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惊雷击中,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猛地从椅上弹起,眼神中满是惊愕与无助。
“那我怎么办?难道我们魏家,真的到了山穷水尽,连一个能求助的人都找不到的地步了吗?”
魏母的双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遗憾与责备:“你还记得之前楼儿带着蒋璐璐进宫企图攀附权贵吗?如果那时她能把握住那次机会,又怎会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魏忆雪的脑海中已无暇顾及这些过往的责备,一片混乱之中,一个名字悄然浮现在她的脑海,让她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口中喃喃低语:“现在,也许只有一个办法能帮我摆脱困境了。”
魏母见状,急忙追问,眼中闪烁着一丝难以置信:“是谁?连为娘都束手无策,你居然还能想到出路?”
魏忆雪凝视着母亲,“苏雅。”
忠义伯府内,苏雅正专注地埋首于厚重的账本之中。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一名小厮神色匆忙地闯了进来,“县主,魏家的老太太和小姐不请自来,此刻正在府门外请求见您。”
玲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魏家的人?”
苏雅抬头,目光从密密麻麻的数字中抽离,直直望向那通报消息的小厮。
小厮言语间带着些微不满,“没错,就是魏家的老太太和那位小姐。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她们曾经对您所做的那些事,提起她们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想不到,她们竟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若不是碍于白日里府里人来人往,诸多不便,怕是忠义伯府上下早就忍不住要给这对母女点颜色瞧瞧了。
苏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她们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小厮摇了摇头,“没有,只说让我来通传一声,说是有关重要的事情要与您商量。”
以魏家现在的身份地位,能有什么“要事”值得与尊贵的县主相商?
玲珑也是一脸的不悦,心中暗自腹诽:“小姐,我们与魏家早已恩断义绝,我看她们此番前来定是别有用心,不如直接让我去打发了她们吧!”
苏雅轻轻点了点头,对于魏家母女,她确实没有相见的意愿,更不认为双方之间还有什么未了的私事需要私下解决。
这些年的情分早已随着风消云散,淡薄如纸。
玲珑见小姐立场坚决,心中大感欣慰,正欲转身去执行任务,却不料不过片刻便面沉如水地折返了回来:“小姐,魏家那两位硬是赖着不走,说什么都要与您当面谈。我让人请她们离开,她们却像是铁了心一样,愣是堵在府门不挪步,还扬言不见到您誓不罢休!”
苏雅闻言,秀眉轻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嘲讽,“看样子,她们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困境,才肯放下那份高傲。”
在魏家,魏母的地位堪比活佛,平日里稍有不敬便是大逆不道。
往昔,即便是那邀请至府的云轩阁之约,魏母亦是不屑一顾,每次都是差遣下人前往长乐堂代为应酬。
如今,她竟肯放低身段至此。
玲珑心中五味杂陈,既憋屈又厌恶,“她们若是非要胡闹,也不该选在咱忠义伯府的门前啊!这不明摆着是来给我们添堵,玷污我们清誉吗?我看这对蛇蝎心肠的母女,分明是存心来破坏小姐您的名声!”
外界对于苏雅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之事议论纷纷,而今魏崇楼刚被朝廷派往外任离京不久,魏老夫人便带着三小姐登门,此情此景,难免会让人臆测纷纷,以为是县主仗势欺人,滥用权势。
苏雅缓缓放下手中的账本,站起身来,原本并不打算与魏母和魏忆雪有任何交集,但眼下这情形,似乎已不容许她继续回避。
她穿过花厅,当真在府门之处看见了魏母与魏忆雪的身影。
二人还算识趣,并未鲁莽地堵在门外,而是选择停留在门内的走廊之下,静候着她的出现。
魏忆雪的目光在室内流转,瞬间捕捉到了苏雅的身影。
她主动开口:“二嫂,好久不见。”
玲珑一听,当即出声制止,“魏小姐,请问你是否一时迷糊了?我们县主的称呼,岂是你可以随意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