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宁回到家,二老正坐在大厅里等她,她爸商怀谷满脸怒意,她妈许若蘅蹙着眉,脸上写着忧虑。
商禾、商雪也在。
除了商禾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手机看。
其他人一双双眼睛就那样像看犯人一样看着她,一半是审判官的审视,一半是看热闹。
商雪看着她笑嘻嘻道,“二姐昨晚去哪儿了呀,是和贺少在一起吗?”
衣服都换了,除了和贺银霜过夜了,商雪不接受其他可能性。
“雪儿!”
商怀谷怒道,“你给我回屋,抄一百遍家规,晚饭前抄不完不准吃饭。”
商雪闻言不由得嘟着嘴,不情不愿地上了楼。
商怀谷把目光望向商宁,“你说,昨晚去哪儿了?”
商怀谷瞪着商宁,仿佛她做了十分大逆不道的事情。
商宁镇定道,“和贺银霜参加宴会去了。”
她避重就轻,商怀谷怒不可遏,“跪下!”
他说跪下,商宁便跪下。
商宁从不因为这种事和他们做对抗。
在家里面,子女中她是最不受关注的。
她也明白原因,商禾是商怀谷和前妻生的,没人担得起亏待逝者子女的谴责,自然要对商禾好的。
许若蘅是续弦,结婚后没多久生了她。但商家和商怀谷一直是想要男孩的,生了个女孩儿,自然是不满意,甚至因为她,许若蘅没少遭商家长辈的冷眼。
她是不被期待的,是多余的……自然不受重视。
后来终于生了商衍,商家举族欢庆,他们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全都给这个儿子。
商衍几岁的时候他们又生了商雪。按理说,一样是女孩儿,商雪也应该是不被期待的,可商雪却是这个家里最受宠的,所有人都顺着她,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大概因为她是最小的,应该处处得到照顾。
光滑洁净的地板是摩洛哥手工制作的瓷砖铺就,精美非常,将这个家烘托得温馨而精致,但却并未因此改变地板冷硬的本质,也无法减轻商宁跪在上面时膝盖的疼痛。
商怀谷板着脸,慢悠悠喝着茶,任她跪着。
许若蘅见状对她劝道,“宁宁,你跟你爸爸好好说,昨晚去哪里住的,为什么不回家,贺银霜找你找不到打电话到家里来,你知道爸妈多担心你吗?”
商宁闻言心头一暖,鼻头忍不住发酸。
昨天,昨天的事他们知道了又会怎样责怪她?
商宁印象里这样跪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不少,可有人出来帮她说话这是头一回。
她非常冷静,平静地对两人恭恭敬敬道,“宴会上我不得已喝了些酒,见银霜忙于应酬,我便自己开了间房休息,那酒,真的很让人头疼。”
商怀谷闻言气已经消了大半。他也没那么铁石心肠,只是担心她不想结婚,故意和贺家那小子闹脾气。
他这个二女儿向来是老实不说谎的。
况且,他只需要她态度端正,听话懂事。至于其他,她现在和贺家小子在交往,将来也会谈婚论嫁。小年轻即便有点磕磕碰碰也是正常的。
许若蘅见状对她道,“那你怎么也不跟银霜打声招呼,发个信息也好。那孩子把你好找,你跟他联系了没有?”
昨晚十点多的样子贺银霜打电话来家里问商宁回家没有,听到说没有便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听当时语气,贺银霜有怒气。
商宁平静地看向许若蘅,流露出一抹笑意道,“他找到我了。”
贺银霜把她好找,这话听着可真吓人。
许若蘅又问,“那你们昨晚一直在一起?”
商宁闻言低下头,“妈妈,你要不问银霜吧。”
许若蘅见状不由得笑了,“傻孩子,我问他做什么。”
许若蘅看向商怀谷,商怀谷这才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商宁,“参加宴会是去应酬的,你不是孩子应该要知道轻重,不要给男人添麻烦。”
商宁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爸。以后我也会时刻记得您的教诲,不给人添麻烦。”
商怀谷闻言才算满意,他对商宁关心道,“知道自己不能沾酒就不要喝,贺家小子在,谁敢逼着你喝?起来吧。”
接着他又看向厨房方向,“田妈,给二小姐煮碗醒酒汤。”
商宁闻言心中没有一丝波澜,这对她来说不见得是美事。
商怀谷不记得她酒量其实并不差这件事,但他的关心其实是很珍贵的东西,物以稀为贵嘛。
商怀谷和许若蘅这边已经应付过去,她现在不觉得昨晚的事情有那么糟糕了。
一旁玩手机的商禾却忽然笑出了声。她视线一直在手机上,商宁却知道她在笑什么。
商禾看起来像是在手机里看见了什么好笑的内容才突然笑出声,实际上无非是觉得打个巴掌给颗甜枣的戏码挺“感人”,所以便不由得笑了。
讥讽,嘲笑、奚落,这些商宁并不在意。毕竟,她在意的东西,好像都守护不了。
商宁站起来,觉得轻松了不少。
喝了醒酒汤,她就回了房间。
这件事好像就这样解决了,没她想象的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