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想到了什么,面露惊容:“你不会是想进宫行刺皇帝吧?”
云素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晨哥哥,你还真会异想天开呀!人家跟那老头子无冤无仇,也没嫌自己活得太长,干嘛要行刺他!当然如果你一定要杀他的话,我也可以考虑帮你一把,不过人家出手一次的价钱可不便宜哦……咳咳咳!”
她笑得太过灿烂,一不小心牵动了胸腹的伤势,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殷红的血迹自她指缝中透出。
江晨看在眼里,道:“就凭你现在的身体,连出趟门都困难,怎么去行刺别人。还是先把宝物拿回来,养好了伤再作打算吧。”
“不要。”云素撅了撅嘴,“这寒气虽毒,但还要不了我的命。我身上还带了些补充阳气的天材地宝,多坚持几天应该没问题。”
她感受到江晨异样的目光,眯着双眼笑道,“晨哥哥,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云姑娘……你觉得我的阳气怎么样,会不会对你也有些帮助?”
云素甜甜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晨哥哥,你这点阳气,还是自己留着续命用吧。”
“没关系,只要能帮上你,我觉得我还是能匀出一点来的。”
“不用啦,我也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晨哥哥你自己留着吧。”
……
巷尾。
柳箫走到倒在地上的一具尸体边上,正要俯身去揭开尸体的面巾,忽然动作一顿,有所感应地转头望去。
一个瘦削的人影自角落的黑暗中走出来。
柳箫眯起了双眼。
他刚才看得很清楚,就在前一刻,对面楼阁里的灯火还将那个角落照得昏暗,但此时,灰衣人身后的那一片范围已经彻底融入了漆黑。
与其说这個人是从黑暗中走出来,不如说是由他带来了黑暗!
那人走到柳箫七八步外,柳箫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戴着一张诡异的黑白脸谱面具,穿一袭青花绸衫,头顶箍圈如行者般束着长发,浑身透出一股淡漠幽深的气息。
柳箫看着此人走路的姿势,笼在袖中的双手各捏住几颗棋子,嘴唇动了动,道:“风雨楼还是青冥殿?”
“青冥殿。”面具人微微一笑,行走之处,幽影在蔓延。
“有何贵干?”
“来看望一位故人。”面具人的笑容愈发扭曲。
柳箫自那一笑中体会到了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不再迟疑,双袖齐展,七粒棋子自手中飞射而出。
“嗤——”
七道破空声合为一道。棋子去势之疾,在昏黑的夜里就如一道冷电划过,在视野中落下痕迹之前,就已降临身躯,穿透了目标——
却只若穿透了一道虚影,面具人笑容不减,身形无限拉长,脚下的阴影刹那间蔓延到柳箫身前。
“杀!”
柳箫张开暴喝,气机浑圆抱朴,身形乘风而起,掠上矮墙。
阴影紧追着他的脚步蔓延过去。
……
房内。
江晨刚要开口说话,云素似乎有所察觉,突然纤手一抬,撩起大半张被子朝江晨脸上盖过来。
江晨只一愣神的工夫,就觉脸上一紧,视野陷入昏暗,整个脑袋都被蒙得严严实实。他本还以为是自己哪句话惹恼了云素,却随即听到云素的嗓音隔着被褥响起:“既然来了,怎么不敲门?”
有人在外面?
江晨心头一紧。这个时候出现在门外,又藏头露尾的,八成是敌非友!
柳箫还没回来,他莫非也遭遇了敌人?
江晨的心情往下沉去,在被褥中捏紧了拳头。他现在的状态,连两成战力都没有恢复,现在随便一个二流角色出来就能为民除害了。
他知道云素虽然没受外伤,但由于寒气入骨,她的情况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去。一个搞不好,两个人恐怕都得阴沟里翻船!
来者是谁?
江晨压抑着呼吸,凝神倾听。
“桃花姑娘,本少主知道你在睡觉,不忍心扰了你的清梦呢。”来人的语调阴阳怪气,听起来有点耳熟,“你先起床穿好衣服梳妆打扮一下,再来给本少主开门吧!”
白鬼愁!黑暗中江晨的瞳孔猛地一缩。
云素的声音冷冷淡淡地响起:“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么,你白公子居然懂得讲礼节了!一会儿我得牵条狗看看它还吃不吃屎。”
白鬼愁嘿嘿笑道:“桃花姑娘不必如此,如果换作别人,本少主才懒得费这工夫,不过对于你这味主药嘛,本少主还是愿意等一等的。不过这么久不开门也非待客之道啊,桃花姑娘,你还是快点起床穿衣服吧!”
“难得你这么客气,那我就领受了。”
云素说着,揭起被子一角,轻轻挪下床。
江晨听见她赤足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心中一沉:她这是要独自将敌人引开吗?
可恶……
云素慢条斯理地披上外衣,转过身漫不经心地扫了床上一眼,淡淡地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可以麻烦你为我解惑吗?”
白鬼愁隔着房门道:“你一定是在奇怪,为什么你躲得这么好,偏偏还是让我们找到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