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垂风在学堂内上着课,忽然府上的下人找来,说是岁岁落水了。
燕垂风听到消息后,如玉的手猛地一颤,上好的狼毫笔直直坠地。
燕垂风无暇顾及,他只觉得呼吸艰难,心慌到无以复加,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岁岁落水?!怎会落水?!
他红着眼眶,抓住下人的手狠狠问道:“岁岁怎么样了?!”
那下人瑟缩着,急忙回道:“将军将小少爷救上来了,已经请了大夫医治,应当没事了。”
应当没事?只是应当没事?
燕垂风绕开下人,不管不顾地向屋外飞奔离去。
梁少轩就在他身后,自然也听到了这消息,他惊得扔了书,见燕垂风已着急地回了家,他连忙起身找到宋博士帮燕垂风告假。
他和岁岁也是玩了一天的交情,知道那小家伙又乖又软,根本不是调皮孩子,此时听到他落水,实在是坐不住了,又急又忧的。
岁岁是个乖巧的小孩,无缘无故怎会掉进水里?身边难道没有下人看着?!
燕垂风一路不敢停歇,听下人说岁岁被燕父抱去了主屋的卧房,他便直奔主屋。
岁岁已经被燕父安置好了,大夫看过,说救得及时,人没有大碍,只是开了些药,说后续定有风寒之症,让燕父先给岁岁喂一副下去预防,后面等他醒了还要接着再喂一副。
燕垂风进了屋子,没有管站在一旁的燕父,直直冲到了床前。
岁岁正安静地躺着,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胸脯缓缓起伏着。
燕垂风伸手摸了摸岁岁的额头,手下滚烫的温度让燕垂风克制不住怒火。
他收回手紧紧握住,面沉如铁,眼神阴厉,他直直地看着燕父,甚至不愿再装出恭敬的模样,声音冷得仿佛屋外的雪:“岁岁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燕父无力地闭了下眼,没有对燕垂风的表现动怒,而是沉吸了口气,随后睁开眼,沉重道:“人在主屋里跪着。”
闻言,燕垂风顿时就了然,岁岁落水不是下人看管不力,否则燕父早就狠狠处置了。
如今这状况,只能是有人蓄意谋害!
主屋,堂内。
燕正书跪在堂内,杨翼则挨着他,也跪在一旁,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燕夫人听到消息也早早地赶来了,问过燕正书情况后,就稳稳地坐在了主位上。
她悠闲地端了盏茶,时不时抿上一口,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她已从燕正书口中知晓实情,开始虽怒,但她后来和她侄儿杨翼商量过了,由杨翼替她儿子顶罪。
杨翼只需要咬死是玩闹间不小心将燕穗岁推下去的,这样将军和燕垂风再怒,也是无处可撒。
到时她再知会姐姐、姐夫一声,让他们面子上赔个礼道个歉,这看似了不得的事也就平息了。
左右,那燕穗岁也好好地活着呢!
燕垂风忍着怒火,快步走到主屋,可堂内的画面让他更加怒不可遏。
燕夫人!燕正书!
他就知道,这事儿绝对与他们逃不了干系!
燕父表情阴沉,面色不悦地走进主屋,他一露面,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凝滞了。
燕正书赶紧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燕夫人也轻缓地放下了茶盏,双眉一蹙,就露出满面愁容来。
燕父走至燕正书和杨翼身前站定,见状,燕夫人也连忙起身,跟着站在燕父身旁。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燕父的脸色,见他面色不善,又不甚在意地收回眼神来。
燕父语气缓慢,虽然听不出喜怒,但声音不怒自威:“说吧,谁做的?!”
杨翼眼珠子慌得直打转,他频繁地眨着眼睛,断断续续道:“是,是我不小心,我和穗岁玩耍的时候,不,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他就摔下去了。”
杨翼战战兢兢地说着,一边悄悄地抬头瞄了眼燕父的神色,见燕父似乎并不是太恼怒,又继续道:“姨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燕夫人见燕父面不改色,猜不出他的想法,顿了会儿还是插嘴说道:“这孩子也实在顽劣!回头我定让姐姐好好教训他!”
燕父冷笑一声,眼神冰冷地看了眼燕夫人。
燕夫人被这一眼看得胆战心惊:“将,将军……”
“燕正书,你说说看,岁岁是怎么落水的。”燕父转向燕正书,冷冷地注视着他。
燕正书抖了一下,垂下头,嗫嚅道:“我,我和表弟带着穗岁一起玩,穗岁爬到围栏上要看鱼,我是要叫他下来的!杨翼也伸手去拉他,但穗岁以为杨翼在跟他玩,他才不小心掉下去了。”
燕父声音冷得像在冰窖:“你抖什么?”
燕正书心虚得很,被父亲的冷厉吓得跪趴在地,抖得更厉害了:“我,我不该和穗岁一起玩,害他掉进水里……”
燕父毫无情绪地问:“你以为岁岁是傻子吗?谁推他落水,他会不知道?”
燕正书顿时手足无措,颤颤巍巍地趴在地上:“我,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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