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漫漫,郎峰拖着疲惫的身躯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殊不知身后跟着的影子越来越近。
又走了几步,才堪堪察觉到异样,立即警惕了起来。
此时的他是一副极度防备的姿态,正当他转头观察身后的情形,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搭在他的左肩上,“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郎峰及时回头,抬起的手刀因着来人是祁述而自然垂落,似是松了口气,道:“你怎么在这?”
祁述笑了笑,答非所问:“你要去皇宫?”
郎峰偏头不语。
“我说过,会带你走的,还你自由。”
祁述上前靠近一步,郎峰便后退一步,越是这样,祁述越来劲,直接把人逼到墙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为何避我?”
郎峰被他盯得发毛,别过头没好气道:“自由?我跟着你,不过是换了道枷锁,谈何自由?”
此话一出,祁述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诧异,“你觉着我会束缚你?”
面对他的疑问,郎峰神色轻蔑:“你如此这般,与圈养笼中雀的主人何异?”话落,郎峰奋力推开祁述,头也不回的走了。
“笼中雀……”
祁述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渐渐的,眼底仅存的那点清明逐步消失殆尽。
“总算是处理完了,你们都下去歇息吧。”
清理好被火烧的废墟已是半夜,相府忙活的家仆这才得以休息,一个两个的基本累虚脱了。
这里头便有乔装打扮的奕如生。
无言在暗处早就注意到他了,起火突然,奕如生是第一个发现的。
那时他躺在仆院的屋顶上睹月思人,哪知院落内的某一处霎时飘起浓烟,发觉是郎侍卫所住之地,心中警铃大作,本能的朝着那屋子飞奔而去。
也是意外碰见了郎峰从火光中逃出,两人匆匆打了个照面,只此一个眼神,奕如生便心下了然,故作茫然地擦肩而过。
原本担忧的脸色顿时染上惊慌,捂着口鼻边跑边扯着嗓子高声呼喊:
“来人啊,走水啦!”
黑夜中蛰伏的猎手闻声往后退了好几步,静观其变。
救火的人越来越多,现场越来越乱。
无人注意到,传音的人悄悄地帮着纵火的人把无名尸体趁乱投了进去。
事情办成后,奕如生掩护着郎峰从相府后院离开,自己又偷摸地扮作救火的小厮,拎着一桶又一桶的水来回奔波。
此刻,奕如生累的精疲力尽,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靠着石墙瘫软坐下,仰头喘息。
望着这繁星满天的夜色,不禁放松了些许,晚风吹拂,燥热的身躯逐渐凉爽起来。
“出来吧,不会有人过来了。”
奕如生扬起嘴角,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一抹黑影从头顶迅速落下,稳当地立在奕如生眼前。
“你可以离开相府了。”
无言边说边从袖口处抽出一卷纸条,“这是我家主子让我找个时机交给你,我想是时候了。”
奕如生面色平静地接过小纸条,里头是关于他那逝去的夫君沈兴一案的交代。
短短几句概括了他夫君的死。
据他所料,有人蓄意谋害。
至于是谁,沈南初并未明确指出。
起初沈南初想着要把事情先做隐瞒,转念一想,奕如生也并非容易冲动之人,思而再三,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知奕如生。
眼见没他事后,无言悄悄的离开了。
“如何,他做何表情?”
无心屁颠屁颠地跟在无言身后,“是不是那种想要去了结仇人的愤怒。”
对于弟弟的好奇,无言不做理会,加快步伐朝着皇宫的方向过去。
他在来相府的路上便偷听到到郎峰和祁述的对话,当然,偷偷跟在他后面的无心也发现了。
也就是在那时,无言把弟弟拎出来训了一顿。
得知无心并非有意跟着他,是带着任务出来的时候,无言才放过他,秉持着来都来了,那就顺路替他向奕如生带个话。
“你走那么急干嘛,你知不道主子……唔!”
话未说完,无言抬手堵住他的嘴,迅速闪到就近的巷子中。
他们极力屏住呼吸,紧贴着墙壁不敢轻举妄动。
巷子外是一位戴着獠牙面具的男人,他身段修长,一袭墨色劲装,手中的长剑约莫六尺。
半散着的长发及裙摆随风飘扬,在这深夜无人的街道之中,他的出现,犹如鬼魅的地狱判官,别有一番滋味。
无心瞳孔骤缩。
这人的身形好似……
怎么可能?
沈兴不是死了一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