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夫走后,赫连故池喊来了自家阿姐照顾小步月,自个回了院里就寝。
上了榻便一直在琢磨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目的为何。
更没想到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纰漏,整个菡池院哪怕将军府都是自己人,到底是谁有这通天的本事?
要是突然召集所有家奴问话,难免打草惊蛇……
赫连故池翻了翻身,深吸了一口,目光怔怔地盯着天花板。
真有人不惜伤害小孩来毁大人的名声吗……
思及此,连忙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的想法过于龌龊,万一就是下人不懂规矩呢?
可是……
思绪纷乱,不安和烦躁频频涌上心头,赫连故池猛地坐起了身,望了望窗外守夜侍卫的身影,暗暗打定了一个主意。
老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
相府。
黑衣人通过暗道进了相爷的屋内,原本燃着的油灯突然熄灭,立在书案旁的李不成缓缓转身,“如何了?”
一想到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面纱下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低着头略有犹豫道:“怕是活不过今夜。”
李不成眉眼微微闪动,“你是怎么混进去的?”
对于这个问题,黑衣人起初也感到奇怪,那么大的侯府,守卫竟然如此松懈,他不过看准了时机,无人注意之时溜了进去。
进了寝室,还以为里头也有侍卫婢女什么的,准备再悄无声息把他们迷晕,谁知,里面除了躺在榻上的沈南初,以及偷鸡摸狗的自己,再无旁人。
一切过于顺利,甚至暗道自己运气太好,哪曾想是个圈套……
这样的经历自然是不能如实禀告。
思忖片刻,黑衣人叹了一口气,“这侯府的守卫极其严格,属下在附近观察了许久,才发现有一条小道,杂草丛生,顺着那勉强过去,是侯府后院的石墙,扒开那些障碍有一处狗洞。”
为了编得更真实,他语调故作惊讶,“那狗洞一看就是身量小的人才可以爬进去,而属下正好比较瘦小……”
“好不容易爬进去后,就看到了一名守卫在附近解手,好在有堆积的石块挡着,那人并未往属下这边瞧。”
说着说着语气放松了几许,又道:“借着月光,属下使了轻功攀上了就近的假山,观摩了院里的布局后,悄悄地避开那群人的眼线,误打误撞翻身进了沈南初的屋内,结果被屋里的小厮发现,属下立即就把他们迷晕,进了内室一瞧……”
说到这,黑衣人适时一顿,瞥了一眼李不成的神色,见他老人家听得认真,便继续说道:“沈南初躺在榻上,呼吸混乱,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属下探了脉息,才觉着这人活不过今夜了。”
话落,李不成微皱着的眉头随即舒展,捋了捋下巴的胡子,满意地笑了笑。
叙述得如此清晰,不信也不自觉的信了。
“他死了也好。”
管不得皇帝疑不疑心,少了一个手握兵权的沈南初,于他而言,利大于弊。
至于那消失的奕如生,只要不妨碍他接下来的计划,爱去哪就去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在黑衣人来汇报侯府的事前,启祥宫那边也带来了个消息。
容妃暂时试探不出什么眉目来,下毒之事也并未成,倒是皇帝也没有察觉到什么。
勉勉强强算是个好消息。
这沈南初的事可有的皇帝忙活了,如今朝堂上乱成一锅粥,要么互相猜忌,要么争功成名,试着抢一抢沈南初手中的兵权。
本以为皇帝会把重点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而现在,事态的发展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反而为往后推翻萧晏的政权做足了准备。
再者,北威将军府那边也跟着乱了起来……
一切皆在自己掌握之中。
想到这,李不成眼中跃动着光芒,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一晚上竟听了些好消息,心情都比往常畅快了很多,挥退了下属后便乐呵呵地找了美妾相伴。
次日,沈南初病逝的消息传遍洛城,引得众人一阵唏嘘,朝野上下无不轰动,就连皇帝为此茶饭不思,闷在御书房待了一天一夜。
太后屡次劝诫皇帝要保重龙体,得到的回应也只是默不作声。
好歹也是陪了皇帝十几年的臣子,出生入死,情谊是深了些,也不怪他这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李不成在相府可就乐开花了,皇帝都难过成这样,这消息能有假吗?
“奕如生这步棋,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手中的酒水见了底,身边的美妾及时替他斟满,“相爷在说什么啊,奴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才好,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说完又把酒饮尽,搂着美娇妾尽情快活,“美人,你只需知道,跟着本相,荣华富贵少不了你。”
说不定以后还能给你封个妃嫔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