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样豪横的派头,又要摘人牌匾,又强命别人坐下,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许大小姐!难怪!难怪”
红蕊不知所以的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三人,说话的是走在前端的一个贵公子。她望向小姐,眼里噙着担忧。
因她还在养伤,小姐并没有将宫宴上的种种与她详说,但小姐受伤、中毒,这些事,她今日已全部串联起来,明白过来,全是当日宫宴上所致。来者语气如此不善,只怕也是宫宴上有所冲突。
许沅用眼神安抚下红蕊的忧虑,冲走到身前的人行礼:
“这么些天未见,虞二世子竟还记得许沅,真是令许沅惶恐。”
“记得,怎么敢不记得,自别后,我脑子里日日都是许小姐的尊容,夜夜都是许小姐的模样!”
旁人单听这话,不定琢磨这二人是何等情意缠绵。
可馆内人望着从后槽牙里挤出这番话的,京城里无人不知的国舅府世子爷,有的人暗自为许沅捏把汗?好好的日子不过,她怎的惹了这个人?有的人则幸灾乐祸、好整以暇的看热闹,反正虞也好,许也罢,都是高高在上,与自己无关之人,谁整了谁都是值得喝一壶相庆的快事。
“劳您记挂!托世子的福,许沅,好着呢!”
许沅无视他眼底的愤恨,神色正常,应对自如。既然结下了梁子,以后多的是麻烦,她现在可不能为着他几句话就恼怒上头。
虞谨偲见识过许沅的嘴巴有多厉害,讥讽几句图个一时痛快而已,讨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他试着忽视心头的厌恶,但还是忍不住拿手掩鼻才把眼睛转向椅上的犟丫头……
“你听见了,许小姐的侍女说了,可没人卖许小姐的面子,愿意治你这样的小叫花子。”
“要不是她挑衅,这个一身白衣的大夫能为你这脏兮兮小叫花子诊脉扎针的?”
众人不语,任虞谨偲一个人接着说劝不停。
“我看你邋邋遢遢,这双眼睛倒有几分漂亮,换身衣服捯饬,在我虞府做个丫鬟,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岂不比求她强?”
“你跟了我,我马上让他去帮你救治你弟弟妹妹!”
红蕊听过虞世子的名号,没想到真人和传闻一样的蛮横霸道。
一身白衣的年轻大夫听了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立在一侧用棉质的手帕擦拭手中的银针。
“小姐,我只信小姐!”犟丫头只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许沅。
“哼,我虞府一句话,你以为这京中哪家医馆敢接治?他们可还要开门做生意呢。你如果不跟我,你和你所谓的弟弟妹妹,无人救治,必死无疑。”
虞谨偲就是要抢许沅的风头就是要打压她,可小叫花竟然不买他的账!如果小叫花敢违逆拒绝他,那就别怪他私下搬出父兄的名头给各医馆放话了。
犟丫头不敢再言语,只是咬着唇,看向许沅的双目里一片模糊,泪珠儿直在她眼圈里打转。
许沅只是许沅也就罢了,谁杀谁,谁死谁活都无所谓,因为在她的意识和她所处的这个世界的观念里,本就尊卑有别,贵者凌驾一切,贱者如同虫丸。可她不是以前的那个许沅,她也曾经,生活在人人平等,生命至上的时空,生命之于人权,是所有人都享有的最基本的保障和权利。
可现在,虞谨偲竟狂妄如斯,无法如斯!
“在世子眼里,人命何价?”
“世子权高位重,便能随意决人生死?”
“或者于世子而言,普通的芸芸众生都不配为人不配活着?”
红蕊上前拉了拉小姐衣袖:小姐,你再不忿,也别正面去冲撞这位世子爷呀,他们三个大男人,咱们可是把随从都舍一边没让跟着……
许沅甩开红蕊的手,逼视着虞谨偲:“还是说,世子当真要枉顾公理律法,毁了你父兄多年的苦心经营?”
红蕊提醒了她,虞谨偲未必在乎犟丫头的死活,但是,她不信他不在意虞国舅一直为三皇子做的铺垫。虞大公子之所以能和亓王一时齐名,何尝不是为着朝卫黎争储时有笼络人的优势。
如果这些他都能弃之脑后,那么:“或者……”
许沅逼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或者,世子为着些许小事想和许沅拼个鱼死网破?我这人护短,我的人,我欺得旁人欺不得!巧了,这丫头,我罩了!”
虞谨偲咬着牙恨声说:“我若要他们死……”
“那你就为他们陪葬!”
虞谨偲不可思议的瞪着许沅:这个疯子!以她的行事风格,她绝对说得出做得到。现在,她的眼睛里的杀意全然没有一丝掩饰。
其他人看不见他二人神色交火,也听不到后来的摊牌,只是见虞谨偲突然笑了。
他回头看了小叫花一眼,那一眼,仿佛要把面前的小东西吞进眼里:她的人?哼,未必,他要的,就从来没有失手过。有朝一日,非让许沅看看,究竟是谁的人!
“开个玩笑而已,许小姐又不是第一次和我打交道,怎么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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