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各家八卦,谢娴如同进了瓜田的猹,没多久就感觉自己吃撑了。
这南地虽然表面上没有北地豪放,但这些私底下的男男女女,玩的也挺花。
她看了眼李游下首的两个绝色美人。一个清冷若仙,另一个娇媚入骨,此刻苏小小正缠着李游对弈。
而怜香也自顾自的弹琴,似也不在意被人冷落。如此孤绝的姿态,倒叫好些学子投来醉心仰慕的眼神。
啧啧,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儿。
李游感觉到谢娴的视线,不由的唇角微勾。他放下手中棋子,抬眼看去。
就见谢娴支起下巴,专注的看着怜香弹琴,目露欣赏之色,而望向他这边时,眼神也多流连在苏小小身上。
他轻咳一声,所以自己就只是个顺带的吗?
谢娴就单纯的欣赏美女,顺带吐槽,李游的齐人之福。
啧啧这两个美人还真是各有特色呢!苏小小有些受不住谢娴的目光,抬眼回看,预想中的厌恶和鄙夷没有,她只从谢娴眼里中看见了欣赏之色。
苏小小有些诧异,平日里见惯了,各家贵女那厌恶,或逼视或嫉妒的表情,第一次从女子身上感受到了善意。
“娴娘子听这首曲子如何,这可是怜香苦练多日的新曲目呢!”她不自觉的开口道。
怜香清冷的脸上,红霞微显,刚才谢娴一直盯着她弹琴,被苏小小点破,此刻有些窘迫:“献丑了。”
“怜香姑娘琴技卓然,”谢娴真心觉的她弹得好,古琴重意境,能让闻声者,陶醉其中依然算厉害了。
见谢娴竟然还夸上了,苏小小一口气憋的难受,她此刻体会到了,刚才李游的憋屈,这娴娘子真心不按套路出牌啊!
她摸了摸手臂上的玉钏又道:“可听闻,最新的琴曲是花家乐班,据说还有改琴为弦的,据说是在江上得妖仙所授。”
她捂着嘴轻笑,“还新出了几个新的乐器呢,着实厉害。”她嘴上说的佩服,但心里却是不信的,这些人为了出风头可什么都敢吹。
怜香却是信了,她痴迷音律,身为障郡名妓,对于能创新曲目的琴人称为大家,都是非常尊敬的。“可惜无缘得见。”
苏小小娇笑两声,用帕子捂着嘴,一双媚眼看向一旁的李游,“就快了,既然都在山上,早晚都能见到!”
谢娴见众人聊的火热,对他们口中的花家班,也没往心里去。
晚上归家时后才得知,谢家众女郎和王钰和马蓉几人约好一起游玩,王钰等人精通各种贵族游玩项目,放纸鸢,对花诗,赏落樱,捶丸等日程安排满满的。
不用她陪着,谢娴自然也乐的开心,其实在前几日,谢敏烟几人,就发现谢娴的忙碌,晚上与项桀等人商议到很晚白天还要陪她们游玩,体恤阿姐辛苦,所以非常自觉的,给自己安排了去处。
谢家姐妹其乐融融,却不知此时,园子外面,河边的大石上站着两个人也在谈论她们,确切的是她们住进来的这个园子。
年长的那人蹲在地上,用树枝写写划划,口中还念念有词:“不应该啊,我都算准了没人的。”
年纪小点的少年,站在旁边的大石上,攒劲往上跳,借力向园子里面望去,“师兄,你好了没啊,咱俩今天又要睡桥洞吗?”
“不能够,身为纵横家,自然要以智取。”左为心有不甘。
“师兄,你忽悠那富家公子拿这园子抵给书院,就料到这园子租不出去。”穿着单衣的少年被冻的一个哆嗦。
“可现在里面已经有人住了哎,据说还是一群贵女,带着护卫。”折腾半天,他也累了,靠在左慈身后,熟练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左为皱眉:“这守门的老头,我都算好了,只要少付些银钱就能,让我们住几晚的。”
“你不是说那白鹤书院,最清高,不通经济,要把这园子租出去,绝对要加很多离谱要求吗?怎么现在,这园子当真租出去了啊?”
少年人似受了寒冷,鼻音沉沉。
左为叹气,“哎,都怪为兄,这沈家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对门客竟然连口热饭都不给,属实没有风度。”
他从包袱里摸出几棵枯草,塞到少年人手中:“把这草药先了吃吧!”
少年人认命的接过,气哼哼道:“师兄,沈家哪里是把我们当门客,这是把我们当要饭的了!”
嘴里嚼着怪味草药,心中无奈,“我们真不去寻那北地谢家吗?曲师兄来信,说那可是个好主家,我们如今.......哎!”都混这么惨了。
他看着自家师兄脸上倔强的神色,只能闭嘴,对于曲师兄能在北地那种荒凉之地,找到愿意接纳纵横门人的东家,师兄心里是高兴的。
两人本来已经从康健出发了,但是路遇流民,师兄感叹世道艰难,天气转凉后更是直接拐到南方来了,师兄说,南方世家大族多,刚好赶上三年一次的会稽清谈,带他涨涨见识。
但他私底下认为,无非是南地温暖,冬天睡桥洞 冻不死人罢了。
前些天,师兄信誓旦旦,他找到个好住处,如今桥洞下面都被海民们挤的满满当当,他们插不进脚,但师兄说他能找个园子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