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长老有如此想法,谢娴心中微动。
“族中,好些人家的女儿,用自己的月钱来你这幼学学习,不能拿钱回家,对此颇有微词。”
“呵,就知道。”谢娴已然明白,占便宜是没够的,人性本就贪婪。
“那族中如何说?”
“此事,你情我愿,族中管不了。幼学还是教了真东西的,家中女儿过了幼学考核,连聘礼都比普通姑娘高出好些。”
白长老叹口气:“他们看到了好处,自会趋之若鹜。”这就看各人眼光了。
谢娴撇嘴。
“但你姐妹几个,却是真能帮上你的!”白长老有些无奈,二房这丫头,实属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她愿意让下面婢女学这些手艺,但对隔房姐妹却无动于衷。让他们这些老家伙,看的着急上火。
谢娴龇牙一笑:“这姐妹现在是自家的,但后面可就不一定了。”她垂下眼帘,何尝不想对姐妹们好点。
但知道的越多就真的好吗!她宁愿她们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也不愿意她们清醒而忧郁的凋零。
说到底,谢娴自认这世上最难改变的就是人性,她只能尽量让身边的人过的好点。对探讨人性的弱点什么的,完全没兴趣。
“谢家的女郎,出嫁后也于家中助力颇多!”白大长老缓缓开口,“家中也只是希望她们能过的更好。”能与谢家联姻的,上品虽然不一定是豪门,但下品定是无寒门。
“家中为了给女郎们找个好夫家,也是尽力了。”你就说帮不帮吧!
古代也有大龄剩女,为啥古人订婚早,优质男女在婚恋市场里都是抢手货,谢家在陈郡算得是高门大户。能与之联姻门当户对的真心不多。
现在施行九品中正制,寒门想往上爬除非肯给人做女婿依附于人,其他办法那是痴人说梦,所以相对的,氏族女郎下嫁寻找优质股还没那么普遍。
在这个地位和出身决定一切的时代里,编制在血脉里流淌,高门贵女嫁人真的是要拼尽全力。
谢娴一脸懵:“阿,这!好吧我考虑考虑。”谢娴想着谢敏烟的婚事,自己要操点心,没想到其他几房的姐妹也不能落下。
为了不让姐妹们被父兄三言两语就送与人为妻,她只能挑起担子。
史书大多记载的,女子嫁人真的有可能,两句话就被送出去当做投资,或者奖赏。
谢娴皱眉,首先就得提升家中女郎的地位。
家中女郎的学识并不低,且大都四书五经,春秋大学比她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谢娴怕自己露馅,所以甚少往来。这下要倒是要想想,该如何与其相处。
不过两天,谢娴站在书梓堂的讲台上,看着用一道珠帘隔开的课堂,还有些发懵。
她记得她就说了个考虑考虑,然后第二天,就被通知要去当女学的夫子,上台讲课。
谢娴颇有些不习惯的低咳了两声,书梓堂课堂挺大,男左女右分开,让她有种生理上的不适。
但她生生压制住了这种感觉,她扫了眼右边,坐在前排的谢金元,小脸严肃。
后面的谢其颜和谢瑞文,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
“我记得,我是来讲女学的。”谢娴丝毫不怵。
“这是怎么回事?”她指了指中间的珠帘,这能遮住个鬼啊!
“回女君,这是大娘子提议的,说女子之学,于我等也有用处,让我们也听听,且夫子们也同意了。”后面一人道。
其实是他们对谢娴很是好奇,二房刑君谢娴,族中对她的传言颇多,但私下来没怎么接触过,只能从其做事手段中窥探一二。
这次听闻,谢娴能来讲学,他们是求了半天,才得夫子同意。
谢娴看他们脸上那好奇的小表情,轻哼了一声。一群熊孩子。
她也懒的多想,把手中的折本,往桌上一撂。缓缓踱步开口道:“我讲的东西不算重要,你们可听,也可不听,但要遵守我的规矩。”
谢娴声音不疾不徐道:“第一、在我课上,不论男女,都不得穿金戴银,统一着麻衣窄袖。”下面众人哗然,听过讲规矩的,没听过衣服还要统一的。
谢娴继续:“第二、不论庶嫡,同学之间只称姓名。”她好似没有看见众人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现在把你们的桌子都给我推到窗边,起立,站好!”
“快点,没吃饭吗?”谢娴一脸不耐,“女郎也一样,帕子收好,下次再掉地上,就拿去烧了!”
“挺胸抬头,下巴抬起来,平视前方。”这群世家子弟,没有经过统一的培训,在谢娴如此严厉的督促下,脸色微变。勉强才排好队形。
“男的一队,女的一队,按身高排序从前往后,从低到高,快点!”谢娴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竹竿。顿时众人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女郎这边挤挤挨挨的,有些甚至委屈的流下眼泪。
“你们这群废物点心!饭堂前面天天排队都学不会吗?”谢娴语气愈发不好。
顿时,众人心中一凛,女君生气,那是真的张口就骂,丝毫不顾男女之别。
“现在我说第三点,”谢娴把夫子桌案上的东西往旁边一扫,转身一屁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