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泰高举檄文,神色萧肃。
“本官奉燕王令,发讨贼檄文!”
铁铉想破了头,依然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也难怪,京城中发生的事太过突然,燕军兵临城下,邸报送不出去,外界还不清楚皇帝没了。
“齐尚书,究竟怎么回事?”
齐泰沉着脸,说道:“吴王弑君篡位,大逆不道,燕王殿下奉天讨贼!”
“你……你说什么?”
铁铉如遭雷击,吴王弑君篡位,什么情况?
齐泰缓缓打开檄文,开始宣读:“自古忠良之士,必以国家为重,以社稷为忧。今有贼子朱允熥……”
檄文念完,铁铉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自己苦苦支撑,率济南城军民百姓共同御敌,结果转头来,皇帝没了!
齐泰伸手摸出一封信,说道:“燕王殿下说了,国难当头,当同心协力,他和你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这是燕王殿下的亲笔信!”
铁铉伸手去接,却发现手一直在抖。
他努力克制着,将书信拆开,拿到面前。
“孤奉天承运,忝居王位。自古忠孝并重,法纪为先。今上建文皇帝,仁孝之君,宽厚待人,无端遭逢奇祸,为逆贼朱允熥所害,其心险恶,罪大恶极。”
“允熥行凶,篡夺大位,意图乱我祖宗基业,其行不忠不孝,天地难容。孤以忠义自许,受建文皇帝遗诏,兴师讨逆,本欲清君侧,安社稷,为天下黎民求福。”
“是以特遣兵部尚书齐泰前往告知,望铁侍郎明察秋毫,体察忠良之意,共讨篡逆,正乾坤之纲,还朝政于太平。”
铁铉仔细查看落款处,果然是朱棣的亲笔签名,还加了燕王大印。
霎那间,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晕倒。
亲卫赶忙上前搀扶,铁铉悠悠转醒,突然跪地痛哭起来。
“陛下,臣来迟了!”
想到这些年的辛苦,铁铉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放声大哭起来。
曾几何时,燕军大举进攻济南,围城三个月,最后燕军拉出大炮,誓要报战马断头之仇。
铁铉见状,连夜寻了些木牌上,上书“高皇帝神牌”几個大字,挂在城头。
这一招几乎将朱棣气死,却无可奈何,只得停止炮击,后撤兵回北平。
从靖难开始,朱棣几乎战无不胜,却在铁铉手里吃了大亏。
到最后他也没攻下济南,而是绕道直扑应天,铁铉得知后,从城中带了两人兵马,一路追过来。
今日方才得知建文皇帝驾崩的消息,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燕王摇身一变,从反贼变成大明头号忠臣,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吴王却成了弑君篡位大奸臣。
“齐尚书,你跟我讲实话,陛下究竟是怎么死的?”
齐泰说道:“讨贼檄文已经说的很清楚,吴王伙同谷王策划谋反,逼死陛下和太子,然后自己坐上大位,此贼窃国,燕王殿下身为宗室藩王之长,号召天下英豪共讨之!”
“一派胡言!”
突然之间,一个声音从齐泰背后传出。
众人皆诧异,齐泰转头去看,竟然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夏原吉。
“夏侍郎,你刚刚说什么?”
齐泰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他不清楚夏原吉突然来一嗓子,是冲自己,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夏原吉上前两步,走到齐泰身前,两人面对面。
“我说你是一派胡言,现在听清楚了吗?”
齐泰神色大变,且不论自己是不是胡言,你当着众人的面,贴脸输出我是几个意思?
铁铉也发现情况不对,赶忙问道:“夏侍郎,你说齐尚书一派胡言,为何?”
夏原吉轻笑一声,然后说道:“全京城都知道,分明是谷王作乱,逼死陛下,吴王及时平叛,并在众臣推举下,继任监国位,主持朝政,说什么吴王弑君篡位,岂不是胡言?”
铁铉懵了,问道:“齐尚书,你们两位究竟谁说的是真?”
齐泰怒道:“吴王迫害忠良,弑君篡位,老夫被逼无奈才会投奔燕王,只希望能为陛下报仇,以正朝纲!”
“你那是投奔吗?明明被燕王要清君侧,点名要吴王把你交出去。”
“夏原吉,你究竟是哪边的?”
齐泰恼羞成怒,同时大为不解,这个家伙是吃错药了吗?
你我处境一模一样,都是先被吴王抓到诏狱,然后又被送去燕军阵地,你揭我老底,不就是揭自己的底吗?
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是干嘛啊!
夏原吉并未答话,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高高举起。
“监国吴王诏令,兵部左侍郎、山东布政使铁铉听令!”
铁铉顿时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齐泰也愣住,这家伙什么时候拿到吴王诏令?
猛然间,他心中升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夏原吉和自己不一样,他投靠燕王很可能只是个幌子,如此说来,他是吴王的人!
“夏原吉,你好生卑鄙!”
“齐尚书此言何意?”
“吴王弑君篡位,我等身为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