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是不要属下了吗?”鹤鸣急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想要靠近苏天乙却被闪出的人影拦住了去路,同时一把冰冷小巧的匕首贴在了颈上:“鹤鸣,你逾矩了。”
“怎么,你以为我要伤害她?我便是死也绝不会伤郡主分毫。”鹤鸣看也没看来人,只痴痴地望向苏天乙。
“鹤鸣,退!
否则便是对郡主不敬,我不会手下留情!”对面的女子声音冷如寒冰。
“鹤舞,收了兵刃。他不会伤我。”苏天乙道。
鹤舞闻言收起了匕首,却依旧拦在鹤鸣面前,不肯让他再靠近半分。
苏天乙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二人,道:“鹤鸣,培养暗探亦是在为郡主府效力,是桩极重要的差事。
离开了这里,你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冷静地考虑清楚自己想走一条怎样的路。
想清楚了,便差人来告诉我,我成全你。”
“无论是什么样的路都可以吗?若是属下但求一死呢?”鹤鸣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他想,他是知道答案的,只不过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只要你想清楚了,下定决心了,无论是什么,我都成全你。”苏天乙的声音没有起伏。
鹤鸣死了心,安静地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头:“属下领命。即刻便启程了,日后属下不能继续在身边伺候了,还请郡主保重。”
随后便如一具行尸走肉,失魂落魄地走了。
鹤鸣走后,苏天乙仍保持着那个姿势未动:“鹤舞,你说,若是我能早点发现他的心思,及时开导劝解,鹤鸣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是他自己魔障了,生出了妄念。郡主可别往自己身上揽。他只道严敬是坑里的烂泥,可他自己又强到哪里去?
走远些也好,眼不见心不烦。郡主每日有多少大事正经事要忙,别为了这种人浪费心神。”鹤舞道。
苏天乙转过身,轻轻一笑:“果然,便是看上去再秀气的男子也不及咱们鹤舞姑娘懂事贴心。
也罢。许多事总是要自己想明白才好。若是他不能自己走出来,旁人说的再多亦不过徒劳。”
鹤舞见苏天乙不再为方才的事伤怀纠结,便说起了正事:“郡主,严敬的事您决定如何处置?”
“既然叛了郡主府,必是想着去投靠能够庇护他的人了。
放眼整个京城,能有这个胆量收留他,且有实力与咱们一较长短的无非也就那么几家。
虽然我相信咱们的人最终能查出真相,可若拖得太久便失了先机,唯恐会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这该如何是好?”鹤舞有些着急。
“无妨。”苏天乙抬了抬手,道:“如今尚不知严敬带走的是什么。但我苏家一不叛国谋逆,二不祸国殃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扳倒的。
至多不过是圣宠不复从前,富贵削减,行事多有掣肘罢了。”
“这……竟然会这么严重……”鹤舞愣住了。
若是失了圣宠便会逐渐失去一切。以苏家对皇朝的作用来说,性命自是无忧的。但若是从此被帝王所忌惮,只怕往后只会时时处处举步维艰。
苏天乙见鹤舞一时回不过神来,心知还是把小姑娘吓到了,轻轻一笑,道:“好了,先别自己吓自己了。还都只是没影儿的事呢。
你家郡主的名讳可不是白叫的。最吉之神呢,一切克害皆可化解,世间凶险无不能防。必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旁的我也不再多言。
一会儿你便去与鹤啸、鹤唳分头行动,务必尽快查到严敬的去向。”
“属下必定全力以赴。”鹤舞郑重应道。
原以为颇费周折的事没成想在第二天便迎来了转机。
“相府啊……”苏天乙听了鹤舞的禀报,疑惑道,“杜家那对父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若严敬真的去了相府,没道理这么容易就叫咱们知道。
你是如何查到的?”
鹤舞愣了一下,想着该怎么回达。
苏天乙看她的反应,瞬间便明白了:“不是你查到的,而是对方主动告诉你的?”
鹤舞低下头,愧疚道:“是属下几人没用。”
“此事本就难办,不怪你。”苏天乙安抚了一句,问道,“确定是相府吗?来找你的是杜相的人?”
鹤舞摇摇头:“是杜侍郎身边的杜平。他带的东西属下也找府里的人确认过了,的确是严敬的贴身之物。”
“是杜平啊。那便是相府无疑了。”苏天乙得出了结论,“可说了别的什么?”
“并未。”
“一句都没有?”苏天乙更疑惑了,“专程派了自己的心腹过来,就是为了告知咱们严敬前去投靠了?
这是什么意思?示威?挑衅?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炫耀?”
“郡主,相府此举不知在谋划些什么,还是小心防备为上。”四鹤中最稳重的鹤啸提醒道。
苏天乙想了想,提笔在花笺上写了几句话,交给鹤舞,道:“想办法交给杜平,让他带给他家主子。就说明日,不,后日,我邀杜侍郎在城郊青竹轩一叙。”
鹤舞接过花笺,苏天乙又叮嘱了一句:“记得避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