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如此冥顽不灵?”孟景程变了脸色,抬手扫落石桌上的茶盏,拍案而起,怒指沈多芙,“沈多芙,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应了,皆大欢喜,你若不应,明日有你苦头吃!到时候别说做妾了,通房的名分都未必会给你!”
“有病去找大夫!来人,送客!”沈多芙大喊一声,门房的下人听到喊声,跑过来请孟景程离开。
孟景程怒极:“好好好!不识好歹!有你后悔的日子,走着瞧!”
说完,拂袖离去。
沈多芙目露嫌恶之色,就地拿茶水洗手,她真是高看了孟景程,白白过来被他恶心一遍。
季怀瑜从暗处跳出来,生气的看着沈多芙:“我就知道,有了许羡,谁还瞧得上孟景程啊?我白担心了!”
“你说得好有道理哦!”沈多芙冲季怀瑜假笑两声。
“没想到你这么有情有义!你还能为他守寡,我只能为他哭一哭了!”季怀瑜说着又哭上了。
沈多芙语带烦躁的说:“怀瑜,我很累了,你也回房休息好吗?”
“我能跟你一起睡吗?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睡不着!”季怀瑜紧紧攥着沈多芙的衣袖,根本不容人拒绝。
夜色阑珊,映照在季怀瑜满是娇气的脸庞上,眼底的天真烂漫毫不掩饰。
恍惚间,沈多芙想起前世牢狱之中的季怀瑜,就算是经历过那些多伤害,她依然天真的相信许羡会放她一条生路。
“好吧!”
二人洗漱完,齐齐躺在新房的大床上。
大红色的龙凤喜床,雕花精细,美轮美奂。
季怀瑜真没想到沈多芙这么大方,竟舍得让她睡喜床,她兴奋的滚来滚去。
“哇,你的床好美好软啊!果然不愧是大富户,真让人羡慕!”
“你如果马上成婚,我也送你一床!”沈多芙声音懒懒的,整个人裹在被子里,背对着外面,眸子幽深幽深的,没有焦距。
她想不通,季怀书如果是为了账薄逼迫父亲,那他岂不是早就知道许羡要对付季家?
关乎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如此大事,季怀瑜单纯懵懂可以不知后果,但季怀书不应该。
为何在西塘时,季怀书没有任何作为?
就算季怀书没有认出许羡,那他从肃州归家时,理应将此事跟季九舟说一声。
季九舟任两江总督多年,若是从季怀书口中得知此等大事,他必能先发制人,不顾后果将许羡拦住。
显然没有。
等到孟景程上门告密,许羡已经暗自安排好一切,季家落了下风。
“我的心上人另娶他人,我这辈子都不想成婚了!”季怀瑜趴在枕头上,难过的嘟囔。
无论如何,父亲的死都与季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多芙大抵是怨恨上了整个季家,连带着不爱搭理季怀瑜,可她总是想起前世,在牢中与季怀瑜为伴的日子。
因为这段患难与共的日子的牵绊,想着季家被诛之后,季怀瑜的处境,她心头堵得很。
季怀瑜能快乐的日子,不多了。
更何况季怀书逼死父亲,其目的不一定是账薄,或许有其他的原因,与季怀瑜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是良配!你这样的人啊,该找个真心疼你爱你之人。”沈多芙转过身看向季怀瑜,“怎么?你现在不担心许羡了?”
“我想通了!他非要与我爹作对,我也没有办法救他!你都不急我急什么?”季怀瑜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大红的床顶发呆。
眼前浮现许羡和沈多芙在这张喜床上颠鸾倒凤,她忽觉浑身难受,但却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他大抵是不会喜欢她的。
沈多芙必是清楚,哪怕她如此觊觎许羡,沈多芙也不曾将她当作情敌。
“急有什么用?民不与官斗。”
“我看到我爹手底下的兵,在你府门外徘徊,我就知道我爹这回是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也是泥菩萨,自身难保!”
季怀瑜侧过脸,与沈多芙对视,片息后,季怀瑜认真的说:“要是他们敢对你不利,你就挟持我,他们顾忌着我,肯定不敢拿你怎么样!”
沈多芙怔住,静默片刻,才道:“你待我真好。”
“若晴她不让我跟你玩,说你出身不好,说你攻于心计,可我其实还挺喜欢你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每回家里有宴,都会邀请你!”季怀瑜有些羞赧的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爹斗不过许羡,怎么办?你的家就没了。”沈多芙还想努力一把,趁着季怀瑜没有见过上京威风凛凛的许太傅,趁着情根还未深种,及时阻止或许还来得及。
“不可能!我爹背后是太后,太后对我爹都客客气气的,我哥哥马上就任职京畿守备营的总兵,谁敢抄我家?”季怀瑜反应极大的训斥一声,眼睛瞪得大大的。
沈多芙明白了,季怀瑜根本不能接受季家被抄。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开解,就听季怀瑜岔开话题道:“你不要相信孟景程,他就是个小人。”
“怎么说?”沈多芙下意识反问。
“其实我今天先去了萧府,可不知道该跟谁求助!就去找若晴,我听到她和孟景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