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海兰越说越愤慨,如懿赶紧起身道,“时辰到了,我们先去长春宫。”
海兰见如懿不想再说,便也起身跟了去。
路上经过一个偏殿,海兰好似听见了什么般“嘘”道:“姐姐,你听,好像是大阿哥和福晋的声音。”
如懿凝神听去,还真是。
殿内永璜冷声道:“做这些没用的事情做甚?我还得赶紧去皇额娘灵前,我这个长子若不在像什么样子。”
冰冷又烦躁全然没有平日在她面前的温和。
如懿愣在了原处。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您好歹也顾着点纯娘娘这边。”伊拉里氏劝道:“她因为您总去翊坤宫不太高兴了。”
永璜难掩对眼前女子的不喜,“纯娘娘有她自己的亲生孩子,为我迎娶的也是你这等小家子气的女子,至于娴娘娘……”
他语气更是冷漠,“动不动就失宠,还总是被罚,若不是看在她还有起来的希望,我也不愿意去翊坤宫。”
如懿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没了进去的心思,掉头沿着走廊继续往前走。
穿过一道垂花门,如懿禁不住开了口,“永璜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还记得永璜小时乖巧的模样,怎么长大了竟变得如此势利?
海兰在后:“姐姐,皇宫中都是这样,亲兄弟都会为了皇位拼的你死我活,你退一步别人就更进一步,你瞧,就连从小在你身边长大的永璜都如此,若你真被纯贵妃压了一头,你觉得别人会怎么对你?”
如懿沉默良久,“再说吧。”
她并不知道身后的海兰听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语时,目露怎样的凶光!
姐姐不肯做,那就她来。
海兰捏紧了拳头,不屑的看着长春宫主殿的方向。
纯贵妃蠢,养的孩子也一样蠢,且因为她与纯贵妃关系不错,永璋对她也十分信任,只要略施小计,便可直接绞杀了纯贵妃!
海兰再度转过头,深深的望着前方依柱的身影。
姐姐。
为了姐姐,她什么都可以付出,什么都可以。
姐姐这么高洁,她若不愿意沾染上血腥那就她来!
长春宫里,陪着璟瑟跪在一旁烧纸的魏嬿婉心中一寒,抬头望去。
刚回来的如懿身后,海兰身上的黑气竟喷涌着往上,往上,直将整个灵堂的上空掩盖。
而她手心的那块印记,却逐渐冰冷,凉的刺骨。
魏嬿婉默默收回目光,她知道,印记在警示。
她如今还不能与海兰抗衡,需得继续蛰伏,继续等待!
殿内的众人均看不见那黑气,依旧其乐融融的围在纯贵妃身边。
魏嬿婉用眼角盯着,海兰那黑气逐渐汇聚在了纯贵妃头顶的那块天花板上,而后,一滴,一滴追逐着纯贵妃的脚步,动作,逐渐隐进了她的身体之内。
不多会,纯贵妃身上,便多了一层淡淡的黑影。
魏嬿婉心脏越跳越快。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黑气噬人,与她的印记一样,海兰根本不需要靠近便可隔空操控,不过她也瞧出了些别的。
譬如,海兰传给纯贵妃黑气后就疲惫的靠向了如懿。
看来,黑气并非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还是有些限制的。
只是——
魏嬿婉感受着手心的冰冷,还不能动。
她能净化黑气的事情,不能被发现。
至于纯贵妃,她不是庙里的菩萨,谁都会去救,且永璜和永璋——
魏嬿婉闭了闭眼,是注定了的。
她改变不了。
纯贵妃风头无两,正沉醉于她的春风得意之中,便不知道海兰趁她忙碌,利用永琪的口,污蔑永璜自诩明代不受宠太子,引得皇上猜忌。
后又蛊惑了永璋不该在灵前痛哭,应保持其阿哥的冷静自持才可得皇上十分看重。
同期,嘉贵人参与进来,骗永璜其生母是因为富察琅嬅而亡。
于是,在纯贵妃看不见的暗处,一切便悄然完成了。
过了几日,皇后梓宫由宫内长春宫奉移到位于景山观德殿内。
皇上亲自上香祭酒。
左侧,妃嫔以纯贵妃为首,除陪跪在璟瑟身旁的魏嬿婉之外,其余皆以品级依序跪下。
右侧,则是各个阿哥,以年龄为序跪下,除了领头的永璜永璋之外,其余皆苦痛哭泣。
尤其是永璜,他梗着脖子,完全用一副看仇人的目光瞪着富察皇后的棺椁,好似恨不得上前砸开一般。
皇上几次看来,都不见他有半分反应,饶是他不愿在此时发作,亦忍不住厉声喝道:“永璜!”
永璜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骤然被帝王雷霆喝斥,竟感觉体内某处传来了剧痛,惊得他伏地道:“儿臣在。”
皇上目光沉沉,“你为何不哭?”
永璜惊惧过甚,双唇颤颤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哼。”皇上冷哼一声,将目光聚在了永璋身上,“他不说,你来说,你为何不哭?”
永璋年纪不算大,且平日被纯贵妃纵容着胆子也大上不少,便壮着胆子道:“大哥总说长子该为表率,不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