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玫嫔与舒嫔并排站在窗边。
“嬿婉好几日未曾出过长春宫了。”意欢担忧的蹙眉,“可别哭伤了身子。”
玫嫔将帕子揪来揪去,咬牙道:“不行,待会我去趟长春宫将她拖出来!日日跪在灵堂叫做什么事!”
这两人性格大相径庭,若不是因着魏嬿婉,怕是平日连句话都不会说的。
而温柔的意欢听了玫嫔这暴躁的话,竟也点了点头,“我与你一道去。”
她们都知道魏嬿婉与皇后关系极好,可逝者已逝,身子才更要紧。
两人转头出门,却迎面遇上了纯贵妃。
如今的纯贵妃是春风满面,瞧着两人沉着张脸往外走,便赶着上来打招呼,“两位妹妹这是去哪儿?”
玫嫔与舒嫔对视了一眼,便由玫嫔回答道:“我们去寻令嫔。”
“令嫔还在灵堂跪着呢。”纯贵妃轻叹,“来时本宫劝了她几句,她也不听,倒是个倔强的,怕是两位妹妹去一趟也是无功而返。”
“无功而返也无妨。”意欢柔声道:“就算她不愿回来,我们陪陪她也好。”
玫嫔也点了点头。
虽然她是个急性子,但和魏嬿婉在一起,就算时间久一点她也能忍得了。
“唉?”纯贵妃颇为意外,“你们感情倒是好。”
这傻子还带聚在一起的?一个傻乎乎不说,还引了两个傻子一道去?
有这时间在灵堂前面跪着,还不如去皇上面前坐一坐,瞧那娴嫔不就日日守在养心殿里吗?!
想归这么想,纯贵妃也不会特意提醒,笑了笑便转身踏进了暖阁。
太后斜靠在榻上,好似预料到了她会来,“你最近忙得很,还有时间来哀家这处请安,也是有心人了。”
纯贵妃听得美滋滋,“的确是有些忙碌,进宫拜祭之人众多,又有不少年老的福晋和怀孕的福晋,都得好生照顾,事情多且繁杂。”
太后听的微愣。
前来叩拜的除了年老的福晋,有孕的福晋应该还有普通的福晋吧?
如何照顾不应该按照各自的品级来做吗?
她不由追问道:“你就这么照顾的?只以怀孕的,年老的为先?”
纯贵妃以为太后要夸她,喜悦的点头,“正是。”
“……”太后揉了揉眉心,总算将口中的“蠢货”给咽进了口中。
朝廷等级森严,一切场合皆以品级为标准,纯贵妃这等作法简直是丢尽了皇家的颜面,就算是得了好的,怕也在后面议论纷纷,更别说被忽视了的。
她只能含蓄道:“永璜成年了,你该多放手给他做。”
“哈哈。”纯贵妃尴尬的笑了笑,“他还是毛躁——”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就被太后打断了。
她严厉道:“你是他的养母,他毛躁不也是你的责任?”
纯贵妃一哽,想提永璋的话也憋在了口中。
“哼。”太后看她,“你且记住了,永璋是皇上的儿子,永璜也是!别总是盯着亲生儿子,养子半分不顾,倒让人觉得你小气不容人。”
纯贵妃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脸色有些难看。
太后又道:“哀家这是提点你,如今宫内谁比得过你的风光,谨小慎微一些,也是你以后更进一步的好处。”
纯贵妃一听这话,之前的别扭一扫而空,赶紧起身谢恩,“多谢太后娘娘指点。”
“恩。”太后懒懒道:“明白了就好,既永璋也大了,就和他的哥哥一道帮衬你吧。”
两个阿哥一起上,总不能再继续这样主次不分的闹剧了吧?
而此时,翊坤宫内,海兰正劝说着如懿:“姐姐,您不能再继续这么放任下去了,现在宫内谁还记得姐姐,一个两个都捧着纯贵妃去了。”
如懿淡淡一笑,“她是贵妃,本就是继后的人选。”
海兰在她左边坐下,“贵妃算什么,姐姐还曾经是皇贵妃呢,若不是这丧事挡着,您早就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去了,还有她纯贵妃什么事。”
“位份有什么要紧,”如懿淡雅如菊,“本宫从来要的都是情分,就算皇上不复本宫位份,只要他依旧在意本宫,便无所谓了。”
“那为何不能两全其美?”海兰再劝,“我心里一直觉得继后的人选只能是姐姐。”
谁都没有资格坐上去,只有如懿,只有她的姐姐才配坐在那中宫的位置上。
海兰瞳孔越发的漆黑,“当初选秀的时候,那把如意已经放在姐姐您手上了,若不是出了意外,也没孝贤皇后的事。”
如懿不知思绪跑到了什么地方,她呆呆地看着前方,“皇后的位置不是争得来的,一切都得看皇上的意思。”
她额头越发的清晰饱满,只是目光却更加的空旷寂静,好似也想不明白为何皇上到今日也未曾主动提起给她复位份。
良久,她才又喃喃道:“皇上心思哀痛,想不到这些也是有的。”
“也不知道皇上怎就如此在意孝贤皇后了,生前不见多爱惜,如今倒成了恩爱夫妻,将她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海兰咬牙切齿道:“她曾做的那些事情就算了吗?害得我难产这件事也就不能再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