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花阁一待就是半天,于淮舟留他吃了夜饭,此时天已经黑了。
早晨下了雨,空气到现在还是湿润的。
叮铃叮铃
钥匙被甩动发出清响,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了。
只有月光照亮的院子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蛐蛐儿的叫声。
谢意用神识探着,整个院内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越过青石小径,上了二楼,客卧的门是虚掩着的。
备用的钥匙被静悄悄的放在对着门的桌子上,被子和床单都被换了新的,衣柜里衣服除了那件绛红色的和那日穿过了的寝衣,其余的一件都不少。
站在客卧衣柜边的那人垂眸,看向了衣柜下方原来放着那人素伞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
客卧的门被关上了,主卧与客卧之间有个受阳台子,被洗过的被套床单正随着夜风飘着,已经干透了。
谢意将被套和床单收了,仔细叠好,却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
一个人在二楼抱着被单吹着夜风。
过了好一会儿,那白色身影还是进了客卧,出来时什么都没带。
月光下,那清瘦的身影异常孤寂。
他和平常一样去主卧拿了寝衣与长帕,烧水洗浴去了。
“收拾完啦?诶~怎么换了衣服,刚刚那身儿多好看啊?”花娘见蒋霁穿着麻布衣服从后门出来,秀眉微蹙说道。
“花姨,穿那身儿不方便干活。”蒋霁回她。
“也是,弄脏了多可惜。你的先生给你买的吧?”花娘笑得眼睛成了一条弧,“道长待你好,我在镇上那么多年,从没见他除了于掌柜的和谁那么交心。”
“嗯。”蒋霁情绪不高。
“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没好全啊?”花娘急忙问道,“之前没看出来,我瞧着你回去被照顾的很好,白胖了些。”
“好全了。”蒋霁回答。
“那便好,不然谢道长又要心疼啦。”花娘开着玩笑,用手帕甩了一下蒋霁,“上次那假道士的事情,谢道长后来给我千叮咛万嘱咐你是自己人,叫我放心用你呢。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老曹看的人,我放心~”
“啊,多谢你的定胜糕~”花娘朝他笑笑,“有心啦~”
蒋霁朝她拱手,花娘扭着腰走了。
是夜,雨露深重,空气中带着泥土的气息。
蒋霁收拾完自己,穿着寝衣躺下。他的东西花娘叫人给他收拾的妥当,他当时走时什么样,回来还是干干净净的什么样。
比如那套黑色寝衣,现在就老老实实的被放在他枕头旁边。
其实他穿了很多次了,已经沾染了一些自己的味道,上面檀香味道很淡很淡。
可是刚一躺下,鼻腔就被那淡淡的檀香味儿霸占了。
咻~
黑色寝衣被丢在了远处柜子上。
柴房内安静下来。
安稳的呼吸声并没有传来,有人在榻上动了一下,木榻发出嘎吱一声响。
蒋霁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卷毛。
月光照耀下的窗台,一个黑影印在窗户上快速从柜子旁闪过,像一只偷鱼吃的猫。
太阳已经离那湖面与天边交接处有一段距离了。
飞花阁今日演的笙,奏的是《凤凰展翅》。
阁中的讨论声随着那乐曲节奏忽大忽小,好似配乐似的。
“可不是么,哈哈哈哈。”于淮舟和赵九说着趣事,笑得没心没肺,看向旁边那面色平淡喝茶那人,“诶,你咋这么无趣呢?”
“嗯?”谢意捏着茶杯,“什么?”
“嗯?什么?”于淮舟阴阳怪气学舌,又转头看向赵九,“完了,赵九。我们阁里的饭菜怕是有毒,给谢道爷毒成呆子了。”
“道爷像是有心事。”赵九躬着身子回他。
“他的心思一门扑在养儿防老上。”于淮舟转了转自己的玉扳指,贼兮兮的和赵九说:“现在遇到那小孩儿叛逆期,愁着呢。”
赵九一愣,问道:“道爷何时成家了?还从未见过道母,怎么就有子嗣了?”
“你看看。”于淮舟狐狸眼眯着笑,玉扇指着赵九,“又吃傻了一个。”
“走了。”谢意放下茶杯,站起身,“多谢于掌柜招待。”
“干嘛啊!”于淮舟也跟着站起来,急急的说,“我不打趣你了,你再陪我一会儿。”
“回去歇一会儿。”谢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昨夜没睡好。”
“你就在这儿歇着。”于淮舟拉住他的胳膊,“不许回去。”
谢意盯着他的手,奇怪道:“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来蹭饭还要用人抵债了?”
“说什么呢,我俩哪儿有债。”于淮舟拉得更紧,“我不是怕那什么,你回去尴尬么。”
“为何会尴尬?”那柳叶眼弯了弯看着他,“我自己回家尴尬什么?”
“我那半侄儿。”于淮舟另一只捏着玉扇的手蹭了蹭自己的鼻梁,“你这儿会儿回去不就撞上了。”
“他走了。”谢意瞥开目光,嘴角弧度稍微平了一些,“昨夜的事。”
“你将他赶走了?”于淮舟撒开抓着他的手,有些无奈道:“何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