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令,参将夏甫拧眉,率先反对出口,“白副将,东边高山险峻陡峭,我军更善守城之战,对攀登高山并无经验,此举是否太过冒险!”
白云启见他反对,便与他争执起来,一盏茶后,两人扭头互不理会,最后他一锤定音下令道,“此次我乃主将,一切俱听我令行事,休得再论!”
两位将军争论不休,下面的小将也无法调解,只能听命行事,然而小将中沈星乔和李长浩二人却心有计较。
白云启一直都以求稳为主,何时见他如此惶急了,这两天却情态失常,或许是太过忧惧北狄人之威胁了。
但夏甫所言并不无道理,他此举确实太过冒险,才探听敌方情况,就冒险行事,一旦此举不应,北狄人据山反攻,便功亏一篑而返。
两人相互对视,都看出了对方的担忧,但白云启已然下令,无以更改,只得听命接令,就连是与白云启怄气的夏甫也接住了令旗,领兵而去。
分开前,李长浩关心道,“高山势险,兴桥贤弟可要注意安全,多保重!”
沈星乔闻言微笑,点点头回话,“李守备也多保重!”李长浩见状勾起嘴角,抓着令旗转身便走。
很快几千将士悄然向着各方前进,沈星乔猫着腰带着身后的三百弓箭营弟兄往东边高山赶去。
路上,沈星乔将基本情况与罗国安和陈由二人分说,后者对此表示十分的担忧,
“营长,咱们弟兄虽多在高处作战,但这五十米的立峰我们从未攀爬过,怕是会恐高而颤颤不前!”
陈由的话她不是不明白,但军令如山,连参将夏甫都拧不过白云启,她一个小小的千总更无办法,还是太过弱小了。
她出声安抚道,“勿慌,待会儿到了那里后,暂且勿动,待勘察清楚后再动身!”
“是!”众人闻令低喝回话。
很快,轻手快脚间,她带着三百人来到了东边高山,此刻申时(下午三点)已到。
初冬才至,高山上的大树便已然枯败了七八成,还有零落的残叶挂在上面,随凛风吹拂飘荡,与那褐色暗沉的山岭交映,好不荒凉。
那山何止是陡峭,简直就是斧削四壁,下无临地,若一个不慎脚踩空了,人扑下去生死难料。
沈星乔见此,心中对白云启是无限埋怨,明明有其他法子,偏行险招,这是让她三百弟兄紧着小命去执行军令!
她看着这陡坡,转过身去吩咐,“国安可有带长绳来?”
“有的,我这就去找来!”话罢便起身去找。
“先别忙,先听我安排,待会儿我飞身到山顶查看,你们在这里暂行休憩,待我令旗便上山。”
罗国安闻言,立马起身反对,“营长你要上去?不行!此举太过危险,若你出了事,我等如何向将军交代!”众人皆知自家营长受到褚良器重。
她拍了拍罗国安的肩膀以示安抚,“我有轻功傍身,此行比你们任何人都合适,国安要听令行事,陈由你看住他,稍后大家听我令旗行事!”
说罢接过其他兵士递来的两捆长绳,取下背后长弓和身上盔甲,露出那瘦削的身躯,转瞬又将绳索背上,然后看了一眼众人以稳人心。
罗国安想要跟在其后,但却被人死死制住,看着她就这么往那陡峰远去。
他转头看向陈由,语气激动道,“陈由,营长年纪轻,你也是吗?”眼神愤然,话语里藏着隐忧。转头又忧心看着她的背影。
他虽与这个少年营长相识不久,但他对她有着不同于旁人的情志。
这除了十分佩服她的箭术和功夫外,还有那身上干净而熟悉的气性,不禁让他想起十年前战死的挚友。
“我也担忧,但别忘了,我们是兵,需听令行事!”
他说的是事实,罗国安泄气,将制住自己的兄弟推开,然后紧紧盯着那悬在半山腰被麻绳包裹的沈星乔。
半山腰的沈星乔不知他们所经所言,正在峭壁上艰难攀爬着,这已经是她选择比较缓的斜坡了,借着内力攀上还有些困难,但若是营长兄弟呢,一个个并无内力附身。
幸而山不算高,一刻钟后,她脚下向踏石借力,运功跃上山顶,绕过巨石,往西边走去,垂眸看向山下,对北狄人的景象一目了然。
若非此山险峻让他们掉以轻心,定是个必争之地。
她在山顶处来回勘察,比对后选出两个比较合适爬山的位置,将长绳放下,然后取出后腰的令旗挥动。
陈由时刻关注山顶的状况,见自家营长挥了令旗,立马拍着罗国安的手臂道,“国安,营长令旗动了,咱们要上去了!”
“看见了看见了,赶紧上去!”话罢站起身,取过自家营长的长弓背上,带着人向那长绳而去。
正如沈星乔所想,弓箭营众人爬山确实极为不易,不过幸而选择的两个地方比较平缓,并没有出现士兵摔伤的情况。
一个时辰后,全营三百人陆续上了山,彼时太阳已然西沉,天色渐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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