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桌上的纸张递给沈宴,林卿璇语气轻柔:
“给你,我来给你研磨。”
“林卿璇,你耍我!”沈宴见状一把拽过她手中的纸,将其撕个粉碎,狠狠扔在地上:
“你我夫妻一场,就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吗?”
说罢,他落在林卿璇脸上的目光,变得极为失望,隐隐带着一分屈辱和怨恨:
“你根本就没打算诚心诚意帮我,你只是想羞辱我,是不是?”
这人明明有那么多钱,区区十五万两根本不在她话下,可她不仅拿两千两施舍自己,还用欠条侮辱自己的品格,简直欺人太甚。
林卿璇微微挑眉,目露鄙夷睇了他一眼:
“侯爷,借钱打欠条,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你自说自话这么多,莫非根本就没打算还?”
沈宴闻言哽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道: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若不是眼前这人,他何至于被皇帝责难,沦为上京城百姓饭后谈资,菱芷也不会白白损失那么多人,他的妹妹更不会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如今这人竟还如此贬低羞辱他……
想到这儿,沈宴心中的怨恨越发强烈,冷声呵斥道:
“你只不过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商户女,真以为我沈宴离了你什么也干不了吗?”
说罢,他冷哼一声,将恰巧进来送银票的绿拂推到一旁,大走出房门,阴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林卿璇,有你求我的时候。”
忙将撞过来的绿拂稳住,林卿璇面含愠色,眸若寒星,直到沈宴背影消失在倚霞园门口,她才转过头问道:
“有没有伤到哪儿?”
绿拂愤愤摇了摇头,未着脂粉的脸颊气得通红,借钱不成竟然怨恨上她家小姐,还出口威胁,到底是不是男人?
将手中泡好的茶水端给眼前之人,她倏然想到什么,皱着眉问道:
“小姐,若是他答应写欠条,您真的要把钱借给他吗?若是他不还怎么办?”
林卿璇接过茶杯,清淡的茶香飘过鼻尖,她心情突然好了几分:
“他舍得下脸写欠条,我自然舍得下那十五万两,若是不还……”话未说罢,她轻呷了一口,冷笑道:
“我就让人在白布上写‘武安侯沈宴,欠债不还枉为人’,然后让他们举着走遍上京城大街小巷,再将那张欠条抄写万份,发给每一位住在上京城的人,直到他还钱为止。”
“小姐,好主意。”绿拂笑得幸灾乐祸,林卿璇宠溺的摇了摇头,道:
“去将十七叫过来。”
不一会儿,十七便来到她面前,神情恭敬拱手行礼,她晃了下手,示意这人坐在下首,神色沉静道:
“沈宴如今已无计可施,为了迎娶白菱芷进门,他定会将主意打到郊外百亩良田上,你和十九随时注意,若是他派人去官府典卖私田,便由你出面扮作买主,将那百亩良田买过来。”
“多少钱无所谓,我只要那些田地的所有权,明白吗?”
“是。”
看着十七转身离开,林卿璇目光幽远,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沈宴啊沈宴,若是你知道买走沈家私田的人是我,你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我竟莫名有些好奇呢!
东首院落厢房,将下人打发出去的沈氏面色暗沉,看向站在大厅中央的沈宴,厉声问道:
“那些田地是你父亲用命换来的,你说卖就卖,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她的丈夫总说自己是农户出身,不能因得势而忘了根本,那些田地还是他用皇帝赏赐的银两购买的,没想到如今,他的儿子竟要典卖出去。
沈氏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哀伤。
卖田原本就是无奈之举,此刻又被母亲如此斥责,原本就受了一肚子气的沈宴,心底积压的怒火直接燃烧起来,他抬起头目光森冷:
“若是母亲当时在天龙寺能拿捏住林卿璇,儿子何至于沦落到卖父亲产业的份上。”
“好啊,你这是在怪我了?”沈氏怒极反笑,一只手指着沈宴的鼻子,声音颤抖:
“你们若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做?还白白搭上了我的女儿……”话音未落,她声音哽咽不能自持。
见自己的母亲泪流满面,沈宴一腔怒火也渐渐平息,天龙寺之行乃是他与白菱芷商议,共同恳求母亲出面实施的,实不该将失败全然怪在母亲身上。
想到这儿,他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愧疚,走上前冲沈氏拱手致歉道:
“娘,您消消气,是儿子说错话了,只是那白将军落井下石,非要我们在聘礼中多加五万两,否则就要取消婚事,儿子也只是一时心急。”
“什么?那该死的老匹夫!”沈氏闻言气得咬牙切齿,第一时间起身走到沈宴面前,拉着他的手喃喃道:
“我们去找林卿璇,她有钱,实在不行算是我们借她的……”
沈氏脸色焦急诚挚,全然忘了当初,她和沈妤是如何陷害这人的。
“没用的。”听到母亲提起那人,沈宴眸色一冷,恨声道:
“我方才已找过她,她不仅不愿借,反而借此羞辱我们沈家。”说罢,他将眼底的愤恨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