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别院在城西。。虽说偏了些,但环境真不错。紧邻后园还有一座小山。初春时节满眼绿树红花,倒是踏青散步的好去处。
薛夫人派人传的口信,自然比徐紫毫他们的马车先一步到这里。所以等辛澜掀起门帘下车,见早有懂事的门房迎上来,凑到新来的“主子”跟前,眉目含笑献殷勤。
门房当然不知道,徐紫毫有什么来历,租住在这儿又有什么目的?可他清楚,薛家从不缺那点儿租金。而徐紫毫能转瞬间成为这里的租客,谁知道他是怎样树大根深的人物?
而他对辛澜,看来态度十分亲近,像是旧相识。据薛夫人口信里说,辛澜以后很可能会成为这里“管事的”。想必她是沾了徐家的光,终于摆脱“奴才”身份。
难道……这俩人之间有一腿?
门房在前面低头引路,脑子里却早七拐八拐,忍不住嘴一撇嘿嘿闷笑,仿佛窥探到了旁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徐紫毫在前院后院巡视一遍,对这里竟相当满意,也大致估算出这所庭院一年的花费。
和其他大商贾不同,徐紫毫从不喜欢装阔气比排场……苏州那所宅子的下人奴婢,早已被他清辞不少,留下的主要负责照顾徐夫人和两个小少爷的生活起居;而早先京城买的那处园子,他前后只住了半个月,本来就没雇几个人,所以更谈不上什么开销。。
不过,到了这里嘛——他抬头看近在咫尺的青山绿树,忽觉为自己找到个世外桃源,让他终有时间有机会,做些在外人面前不敢做的事。
“你真打算让我做管家?”辛澜跟着停步,望向后山一笑:“我从来不是持家的好材料,只怕你找错了人。”
“放心,你只是在这里做客的贵宾,什么都不用干的,其他书友正在看:。”徐紫毫挥挥手,让门房退下,示意辛澜随他上山走走:“其实这半年,生意越做越顺,我的压力却有增无减。我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偶尔呆一呆,再和老朋友聊聊。”
“我挺好奇,难道尊夫人从没怀疑过你吗?”
林道幽静而狭窄,辛澜与他只隔一肩徐徐行,让她忽然想起大学时与初恋江磊散步郊游的情景。只是如今,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当初的甜蜜、痛苦和挣扎,竟成了似是而非的一场荒唐梦。
“她叫乔锦秋,是个很不错的女人。。”龙君翔穿越前,一心做生意,根本没时间和精力谈恋爱,所以对徐夫人自有非常情愫:“坦白说,当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来到陌生世界,还有个女人躺在身边睡得正熟,我真的吓坏了!可她的睡容是那样安详,而且五官秀丽,所以——”
“你觉得原本的徐紫毫是突然暴毙吗?”辛澜不懂医学,只好用仅有的常识来猜:“我来时,辛澜落水过久,可能早被淹死了。那么以此类推,徐紫毫大概也是半夜身亡。”
“他原本的生活习惯很不好,身体状况不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后来龙君翔曾拜访过当地一位名医,知道徐紫毫是他那里的常客,故至今谈起这些仍颇多感慨:“我怀疑,他当夜死于脑栓塞。虽然我的魂魄让他‘活’过来了,可接连数月我都在床上度过,前后不知喝了多少药挨了多少针。哎,真真是捡回一条命!”
“所以你的大变样儿,便被大家看做是劫后重生的大彻大悟,对吗?”辛澜露出调侃的笑,也替他庆幸不已:“这至少比我装失忆愉快多了,你说是不是?”
“对了,这次你来京城,是为什么事吧?”辛澜在别人面前并不爱谈起和琪,所以对徐紫毫所谓“受托”造访薛府的前因后果。虽然好奇却只字不提:“徐家商号现在俨然成了御用裁缝铺,一纸订单值千金,难道还要再来京城拓展市场?”
“坦白说,我这次出门,主要不是因为生意,而是避难。”徐紫毫面露难色,一时不知该怎么讲:“此前我没告诉你吧?其实徐家如今偌大的产业,大半来自乔老爷子当年打下的根基。徐紫毫以前叫徐三,最初只是给乔家店面打工的伙计。不过他人机灵,又懂得经营,这才当上乔家的乘龙快婿,可谓麻雀变凤凰。”
“所以……你在家有点‘妻管严’?”辛澜不禁失笑,摇摇头,再拍拍他肩表示同情:“徐紫毫不是倒插门,有时说话却也难免失了底气。这种憋屈你受不来,是不是?”
“其实锦秋人挺好,就是太爱吃醋小心眼儿,和你一样。”
出门这么久,徐紫毫对那个曾日夜陪伴的枕边人有几分思念,可一想到她不问青红皂白就判自己“有罪”,心里的气便再也压不住:“我跟倚红楼那个海棠,不过同人应酬时见过几面,不知怎么就被好事者拿去‘告密’,说海棠原本是我故意撇在乡下的未婚妻。而我就是当世陈世美,为攀高枝始乱终弃。”
“或许这是真的,也不一定。”辛澜抿嘴乐了,竟开始认真推测这个故事的合理性:“瞧,你怎知徐三原本不是那样的人呢?一个失去双亲的弱女子,住在乡下孤苦无依。未婚夫说要进城赚钱,却三年五载没音信。后来她又不幸落入陷阱,被卖进青楼受尽白眼,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