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问将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除了给他生命的父亲和母亲,无关恋爱感情关系瓜葛的人,就是那个名叫刘秀雁的女人了。
陈问将还记得他和刘秀雁相遇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她和现在除了发型和装扮以外,几乎毫无变化。陈问将觉得不可思议之余,又觉得心里无比安慰。他知道这个世界有着无穷无尽的秘密,就像他的研究,他的遭遇,或者是他眼前这个比他大了不知多少岁,却依旧年轻貌美的女人。
那是2025年的秋天,距离拉特尔防线建立前后不过七年时间,在未知生物侵袭的恐怖阴影下颠沛流离的人们终于有了逃避死亡巨口的防空洞,并且逐渐稳定下来。但是,对于人们来说,安定总是一时的,看不见的防线如同一道高墙,虽然将未知生物拦在了外边,但是同样将他们束缚在了其中,当他们的精神压迫得不到良好的纾解,濒死的阴影仍旧如影随形,很多社会的问题都会被十分挑剔且残忍的放大,特别是被定义为“流浪者”的那一群受过未知撞击辐射的人们,社会对他们的恐惧就像是面对一群管不住饥渴嘴巴的狼群。
不知何时何处发起的驱逐“流浪者”的运动,引发起了连锁反应,拉特尔防线内,人们畸形的驱赶、制裁着“流浪者”,甚至连他们的后代也被冠上“基因感染者”、下一代“流浪者”遭到同样非人的对待。
陈问将的父母就是“流浪者”,在第二次未知撞击中受到白光辐射的那一批人。这一年,陈问将八岁。
……
“喂。喂。”
陈问将听到了刘秀雁慵懒的叫声,发呆坐在椅子上的他木木然的回过了头去。
“弄好了吗?”
陈问将站起了身子,迎着刘秀雁走去。
“恩恩,不错,还算有效率。果然熟人比较好办事。”
刘秀雁将身份证递到了陈问将的面前晃了晃,上面的信息如此:姓名,刘寻叶。出生日期,2028年7月7日。
“你怎么知道我在身份办事馆有熟人的。”
事实上,那个人是蔡明绘的熟人。陈问将挑了挑眉毛。
“管那么多干嘛。办好事了就成。”刘秀雁满意的将身份证装进了包里,“那么多伪造记录,做起来可花我时间了。”
听到刘秀雁那么说,陈问将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但戴了墨镜的缘故,谁也看不到。
“你说把身份问题弄好后,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大街上的人很多,阳光很久没有这么拼命的落在人们的肩上和脸上,繁闹的气息充满着活力。陈问将和刘秀雁并肩走在大街上,俨然一副情侣的姿态。
“等下,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我一个人的事情。”刘秀雁看了一眼戴着墨镜的陈问将,也从包里掏出了一副墨镜戴了起来。
听到刘秀雁这么说,陈问将停下了步子,绕到了她的面前,“你是又要突然消失了吗?”
刘秀雁楞了片刻,笑道,“你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要去干什么?”陈问将无视刘秀雁的话,问道。
刘秀雁眼睛朝着一旁瞥了一眼,神情有些惘然的样子。
“你不要再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好不好。”陈问将的语气就像个倔强的孩子,他始终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离开她的那个傍晚,还有很多很多冰冷的日子。
正如陈问将所猜测到的,刘秀雁的的确确活了很长的时间,长到她的生命里有无数过客,像是阳光一样和煦,最终还是会被黑夜吞噬,只有她能熬过冰冷漫长的夜晚,独自看到另外一轮燃烧着生命散发着光和热的太阳。对于她来说,陈问将也只是生命一个匆匆过客,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的羁绊会让她有些惘然。很久没有因为这样子的事情惘然了。
刘秀雁仰着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陈问将没有追问,只是目光穿过墨镜,很倔强的望着刘秀雁。
“我现在要去战争学院见一个人。”刘秀雁最终打破了僵持的沉默。事实上,这是一件不需要原则的事情,参与的过程与参与人不必要划分和选择。于是,刘秀雁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只是她过去习惯了一个人想事,做事。
“见最有话语权的人。”刘秀雁想了想说。
“院长?”
“最好是整个董事会。”刘秀雁说。
“你要做什么?”陈问将皱了皱眉头。
“阻止一场灾难。”
……
陈问将关于对刘秀雁的猜测有很多,除了这个女人活了比一般人都要长久的时间外,还猜测她的身世,她的来历,她的目的。但是一切的猜测都是建立在他对她信任的基础上,不带深层恶意揣测的。
陈问将的父母在流浪者驱逐运动不久后就双双死去,他的父母告诫他,千万不能被烙印上流浪者耻辱的标记,那个烫在手臂上象征受到了污染的毒害标记,就是这个要了他们,要了成百上千无辜群众的姓名。人们把对未知生物的恐惧全都发泄在了流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