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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村庄 98(1 / 2)

我的手碰着了冰窟窿中唯一一只水壶,脸一直对着坚厚的冰壁不出声。皇甫甫的脚在踢靠近他那边的冰墙。他这个违例动作,做得太明显了,我和医生早就想向他提出来,照皇甫甫这样毁坏冰窟窿中的冰墙,(要是进入冰窟窿中的人,每人都朝冰墙上踢几脚),这座地下冰窟窿难保不会在某一天像地面村庄一样,要突然倒塌,被深埋在泥土下,叫我们难觅踪影。我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减轻了手碰水壶的份量,(照我刚才这么碰法,这只水壶迟早也会碎裂的,其中的道理是:为了保存好某些物件,人有时应该滚得越远越好,离物体越远越好,医生同时要面对这么多杂事,他非要在头脑中排除一切杂念不可)门外的风刮起大群落叶,叶子飞着,撞向界石,发出干脆的响声,当响声过于频繁时,我对两个物体为什么会相撞的深奥原因开始注意起来,我轻轻碰着叶子,我好像正在穿一件衣服,只要稍不留意……就是说……衣服在我身上随便碰到什么,只要是比它软的,衣服就可以照着既定方针继续在那儿呆下去,若是碰到比它坚硬的东西,衣服就会以为是遇见了一块主人的骨头……穿衣服起码要穿到正确的位置上去,昨天是怎么穿的,今天照样怎么穿……先由两只手摸索,让身体找到位置,(衣服永远只认昨天那个老地方),门外叶片纷纷在界石四周落下,听声音就知道,那儿的落叶已经堆得很高很多了,

“可这次不同于往常,我们可以不将在巨宅里的所见所闻全都写进草案文本中,特别对某些人的恶行要做些筛选,”“您是说在写作中可以将人的恶行做部份隐瞒?”我问医生。“不是部份,是在很广的范围内……”

“您是想建立一个思想库?”这话问得有点文不对题,不过,在冰窟窿里,大家对在各自的大脑中闪现的任何乱糟糟的念头都可以容忍一二。

“思想库的建立纯粹是某些人的个人行为,冰窟窿的造就,可就不一样了。草案文本在起草时应该有个大致行得通的写作提纲,(像冰窟窿那样,远离人类,卓尔不群)。可我有时不解的是,现在为什么要将一座百年前的废墟如此活生生地摆在我们‘人类’面前?”

“所以,这需要做些删除,”

“您是否了解,过度的删除,对废墟来说将意味着什么?我从来没提出过‘删除’这一极为普通、但对沉默百年的村庄来说又很欠公道的概念,从来没有,”

“大手脚,你要在文本上做些大手脚,”我没好气地附和着。医生差不多要把自己的心肺掏出来给我和皇甫甫瞧瞧了,他一点不迟疑,在讲台后面的墨绿色木板上写下几句话,既作为给我们的警示,又作为当我们参加撰写工作,面对某些不明白的事情时,他赐予我们的经验之谈。“可以进行归纳了,”医生突然苛刻地说,“等你们走离这儿,心里就应该怀有这样感觉,经过归纳的东西,同还没经过归纳、因而显得十分散乱的东西相比,情况就是不一样,归纳要掌握时机,你真想用心归纳了,事儿也就成了,这中间有没有很巧合的因素可以被我们加以利用?那只有在明天、后天才能被看到。”

“您自己的行为是否就是促使事业成功的一个因素?懂得奥妙所在,是个归纳老手,没人能在这方面胜过您,是不是?”(我说完后,仍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很正常),

“医生是个很巧妙的因素,”

“是个因素。不能把他说成是原因。”我对身边的皇甫甫说。医生没理我,继续在加强自己在文本起草中的主导作用,他说:“记熟暗示,对你们两人是非常有利的。不仅对写作有利,而且当你们在废墟这一物体内部频繁走动时,也有利于你们两人减轻心理压力。”

“这家伙,毁了人了。”

“这应该由你负责,他是你的人,是你将他引进来的,”皇甫甫说,“现在整个勘查工作全由医生控制,再发展下去,这儿又要重演古花瓶悲剧了,那一次仅仅为了几千元钱的出入,就闹得彼此失和,”

“一副在手术台上持刀割别人肉的怪模样。”我哼哼一声,便把医生哼了个痛快。

医生走路离了拐杖只能四处伸手找依靠,在地上放着的木桶、桌子、一些虚弱的木头架子、军营食堂里的大饭桶、在小孩手里被捏来捏去的饮料罐头、体形似乎有点粗矮的鸡毛掸子,医生的手在这些东西中到处伸着,有时会忘了伸出手,光吃力地向附近有实物的某个地方努动嘴巴,下巴不知疲倦地高高翘起来,但只要医生手中一旦握着了一样东西,人就会大大变样,连上课讲话也不带刺了。医生在绿色木板上用手指比划了几下,拇指在板上扣定一个点,其它手指跟着在四周移动,(手指们都想使自己尽快捂进温暖的凹槽)医生很自信,看准了一个尺寸,把拇指移开,“我同皇甫甫的分歧恐怕就在这儿,我认为在冰窟窿中可以看到事物滚动变化的现象,就像这只拇指,摁定在一个地方,让后面的手指逐渐依次滚动,形成变化规模,后面手指围着界石四周转,在这一二百年中,这几只手指一直没停止转动,也没法停下来,巨宅里的主人就靠类似的方法向地洞里灌水结冰,放工匠进去钻凿冰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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