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给我那条吧,”她指了指那只灰毛的雪瑞纳,它的毛长得都快拖到地上,嘴巴那一圈的长毛就像是老人家的胡子,煞是可爱有趣,
对于她爽快的同意,老板很是惊喜,立刻把手里的狗绳递给她,
“去公园吧,”她主动地说,
“行,”他把狗狗们拽了个方向,
“都是要卖掉的狗,还每天都出來溜,”
“属于我一天的狗,也会好好地照顾它们,它们心情好了,性格才会活泼……狗主人才会喜欢,”他又嘿嘿地补充了一句:“也会卖个好价钱,”
最后的一句让她撇了撇嘴:“果然是商人,重利轻义,”
他又嘿嘿地笑起來:“那租金可不便宜,它们吃的也是大笔开销,我那个小店连个员工都请不了,什么都要靠自己,一分一分地赚,”
“俗,”她对他并不客气,
“俗人也要娶老婆,”他依然笑着,意味深长地说:“我现在连女朋友都还沒有,”
她扫了他一眼,转了话題:“每天都会带这么多狗出來溜达,”
“对我也是种运动,”他笑,眉眼里透着憨厚的感觉,让梅小清之前的一些不快渐渐散去,
“这倒是很特别的运动,”看到他的身体被带动着奔跑,就觉得那是一个滑稽而温暖的场景,
“试试,”
她点点头,手上的力道一松,让雪瑞拉可以撒着欢子地跑,她也跟在身后跑了起來,把他甩在身后,他从身后追了上來,两个人跟在那群狗狗身后一阵小跑,阳光松软可口地像一块蛋糕,让人想要大口地吃掉,她的心情变得愉悦起來,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他问,
“杂志社,”
“倒是跟你的气质很搭,就觉得你就应该是做那种安静的工作,”
梅小清无声地笑了:“其实是很闹腾的一份工作,”
“怎么会,”
“大约是跟读者來信有关,我在做一个读者來信的栏目,回答各种各样的问題,人的思想应该是最难明白的,这样的想法,那样的想法,我有时候会觉得很厌烦,”
“像心理医生那样的工作,”
“我并不能给出专业的答复,也不过是泛泛而谈,”
“能够得到建议,不管是怎样的,都会是种安慰,”
梅小清浅笑一下:“我并不耐心,”
“看得出來,”他也笑了:“不过能听到别人内心的声音倒是一份不错的工作,”
“原來你喜欢窥探隐私,”她笑,
“只是好奇罢了,对了,都是些怎样的问題,”
“最多的是感情问題,还有些稀奇古怪的问題,比如宇宙有多少颗星星,大海有多少升之类的,”
他哈哈地笑出声來:“真的很难回答,”
“不过不是所有的读者來信都要回答,有时候也会遇到有趣的事,”
“那会喜欢你的工作吗,”他坦率地问,
“其实还是喜欢,”她笑了笑:“其他也想不出來更喜欢的工作了,”
“这已经不错了,能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你呢,”她问,
“我以前在一家德国公司上班,虽然收入听起來不错,但压力很大,每天大脑在高负荷的运转,谈判、竞拍、商洽……好像一醒來就有一堆的事在等着你,本來只是想给自己放个大假,完全凭兴趣开了这家宠物店,但做起來却发现较比以前的生活,更加充实了一些,”
“可以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人,都是幸运儿,”梅小清认真说,
“这样听來不错,”他停顿一下:“想要一起吃早餐吗,这附近有一家福建云吞店,很是正宗,皮薄馅嫩,小虾也很新鲜,”
“听起來不错,”梅小清说:“那它们呢,”
他环顾下四周,看到一个电线杆,走过去把狗绳栓在上面,七八条小狗顿时乱做一团,绕來绕去,好不热闹,梅小清忍俊不禁,
“我很快回來,”他转身的时候又回头望了她一眼,在晨曦里的她面庞白净温婉,瞳孔闪着夏夜里萤火虫般的光芒,唇边带着浅浅地笑意,但又显得疏离而冷淡,他加紧了步子,有些急切的心情,好像生怕她会等不及就那样走掉,他对她已经心生好感,但又不知道怎样才能跟她熟悉起來,他还记得在超市的那次见面他的一句话惹得她动了怒,那个时候他就猜测她的心里一定有些故事,她有男友,或者她已婚,但他不敢问,怕知道答案,
狗绳乱七八糟地绕在一起,松狮和牧羊犬打了起來,梅小清牵下张光北,又呵斥下那个,好一阵忙碌,有旁人经过,也不禁多看几眼,梅小清尴尬无措地笑笑,心里盼着狗的主人赶紧出现,好在,很快就看到他了,一手端着一个饭盒,小心翼翼又疾步地朝她走來,
“乘热,乘热,”他一边说着,一边递到她的手里,
这个场景让她有些恍惚,依稀在大学的时候,也有个男子为她送过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