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台上，麻脸婆正嚎哭着，劈头盖脸的打着地主婆王玉兰：
“……我那死鬼男人死的好惨呀！活活的给淹死在河潭里……
乡亲们！你们大家都知道的，我家胡大，就拿了杨家祠堂的几个酒盅，那也是在万恶的旧社会，穷得没有办法呀！……就被杨氏族人捉拿住了。
……那边叫地主王作恩去，要活剐分尸啊！这王地主好凶恶呀！他不救我们家的胡大，我一家老少全靠他吃饭，他又不是不晓得的！
……作恩地主说：这祠堂是祭祀先人的地方，别污了这地，看我的薄面，留个全尸吧……
这样，我家胡大，就被他们浸猪浸狗样的绑上石头，沉到炉家坝的深水潭里了……
王作恩地主这个没人性的狗东西呀！他就是不把我们穷人当人看呀！
……搭帮毛主席！搭帮共产党！我们穷人也有这扬眉吐气的日子了。
虽然那个罪大恶极的王作恩，在解放时被人民政府枪毙了，可玉兰地主婆还活着，时刻梦想着变天，梦想着恢复失去的天堂，好骑在劳动人民身上作威作福，我们一千人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
麻脸婆一边诉苦，一边揪玉兰的头发，掴她的耳光，不时还有脚踢她的肚子。
王玉兰栽倒在台上，嘴啃着木板，一颗牙磕了下来，血从嘴和鼻孔里流了出来。
江南癫子俯身想去搀扶玉兰，可是，他的手被反绑着，只得跪下身来叫着：“大嫂，你怎么了？大嫂，你醒醒……”
四眼狗猛奔过来，拧起江南，“啪！啪！”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
“你这个坏分子！蜕化变质！你太不要脸了！丢我们贫下中农的脸呀！你！居然和万恶的地主婆合穿了一条裤子！你真丢人！”
四眼狗是小学校里的一名民办老师，造反派的头头，戴副眼镜，这在山村里很稀奇，于是，得了这个绰号。
江南癫子被四眼狗打得嘴角流血，反绑的双手，似要挣扎着合十胸前，双目微闭，喃喃念着：“罪孽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看着江南癫子这个冥顽不化的样子，四眼狗狠狠地朝江南脸上吐了口浓沫，一双粘满眼屎的发红的眼睛，来回地看着躺在台上的玉兰和念佛的江南，放出淫亵的光来。
“嘿嘿，江南癫子你个老光棍，你个假癫子！哎呀，看来你是艳福不浅啊！你老实交待，你是什么时候和地主婆勾搭上的？”
胡连成从一边奔过来，“你这条四眼狗，跟这些坏分子还有什么客气可说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一脚踢在江南癫子的腹部，江南癫子疼得在台子上翻滚。
“看你还念！我让你念你娘个卵！现在是批斗大会，你装疯卖傻的，在台上散布封建迷信，可见你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和人民对抗到底了了！”
“打倒地富反坏右！”
“毛主席万岁！”
……
一旁，四眼狗在台上领头起来呼喊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