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昌欢把这几天心里盘算的想法说了出来。昌欢听了,也觉得招招见奇,便痛快应声下来。
以后的几天,二人只把功夫用在集邮市场上。你还别说,昌乐干别的不在行,学一些旁门左道,还真有点外路精神。在上海游逛了一阵子,昌乐就能用方言和当地人交谈;在邮品市场里泡了几日,差不多把邮品行里的路数摸得门儿清,和市场里的人交谈,也能说出几句行话,不细心揣磨,还以为他真的是个行家呢。拿起一件邮品,装模作样地端详一会儿,也能说出个子午卯酉。
昌欢看过,好生羡慕,想想自己来上海也十几天了,还是听不懂当地人说的方言,囫囵半片勉强学了几句,一张口,就紧张得发拙,不待把话说完,先自失了底气,心里开始发慌。再看二哥昌乐,叽哩哇啦地和上海人闲侃,谈笑风生,不知底细,还以为他是老上海呢。说到邮品行,她也和昌乐成天在这里转游,可直到今天,还是个外行,弄不懂各色邮品的市场行情。
眼见昌乐有些模样了,昌欢觉得时机已到,就让昌乐见机出手。
一天上午,二人又来到大木桥邮品市场。昌乐身着白衬衣,衬衣掖在警裤里,脖子上系着一条警用领带,下身穿了一条警裤,明眼人一望便知,此人是警察。怕引起别人误会,昌欢和昌乐保持一段距离,不时环视四周,察看有没有砸局的空子。
昌乐看了几家,摊主要么两眼滴溜溜乱转,油腔滑调,不像本分人;要么案上的邮品不多,摊主专靠在市场里帮别人拉套、兑缝赚点小钱。昌乐也就不多招惹,闲聊几句,就放过了。看了十几家,在拐角处一个档口前,昌乐停了脚。
这家档口在拐角处,和其它档口相连,却又和别的档口有些偏离,摊主谈生意时,别的档口的人也不容易掺和。昌乐向案子上扫了一眼,见案上的邮品摆得满满当当,有不少老东西。摊主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先生,看上去有六七十岁了,戴着高度近视镜,着装简朴,却不失素雅,一望便知,此人早年在机关科室里工作过。昌乐心里挺满意,俯下身去,察看案上的邮品。
老摊主正坐在档口里品茶,见有人过来看邮品,便放下杯子,推了下眼镜,瞪着眼睛,从镜片后打量着昌乐,习惯地问了声,“买邮票吗?”
“看看,”昌乐眼睛在邮品案上扫着,并不拿眼看摊主,随口应了声。
“阿拉的品种全呢,侬要哪一种?”老摊主说着,站起身来,忙上前兜揽生意。
昌乐看了一会儿,见案上摆的多是些大路货,不太值钱,淡笑一下,摇了摇头,撇了下嘴,说道,“阿拉想看看珍品,可惜侬没有。”
“珍品?什么珍品呀?侬说来听听嘛。”老摊主上赶子应酬道,“阿拉的邮票,多是家里传下的呢,好多珍品没拿来。”
昌乐翻开手里的《邮品目录》,随手指了几种眼下市场正炒得火爆的民国邮票,摊主看过,猜想昌乐也是炒家,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老弟眼力果然厉害,只是这几种票子,大多是极品,市面上极少见到,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呢,所以炒家才疯狂炒它,有价无市呢。老弟想在邮市上淘票赚钱,阿拉觉得倒也不必去淘这等奇货,一年半载也不一定淘得到,便是淘得到,也未必是真的,万一淘到一票赝品,岂不砸在手里?风险太高,倒不如炒些大路货牢靠,虽说赚的不多,却能踏踏实实,赚得稳当。”
“依老先生高见,现在炒点什么赚钱?”昌乐趁势问道。
“侬要是喜欢玩民国的票子,倒也不必非得去淘袁大总统即位的纪念章,太少了,现在市面上见到的,大多是赝品。依阿拉看,炒一些北伐纪念章,蒋介石总统纪念章,也挺好的。这些东西,存世量大一些,赝品也不多,炒家还没炒到,现在收下,过些日子准会炒起来;实在没有把握,收些近年发的纪念票也成,赝品更少,风险也小。侬看,前些年发的猴票,现在都涨到一百元一枚了,市面上量又不小,侬现在收些,等将来升值了再卖,岂不是稳稳的赚钱?”
昌乐听出来了,老摊主把他当成炒家了,正在和他交流邮市心得。这可不成,照这样下去,摊主势必会加重戒心,一旦那样,这一票就难做了。昌乐笑了笑,摇头说,“老先生弄错了,阿拉哪里懂什么炒票呀,阿拉只是受人之托,来买些邮品送人的。”
摊主听罢,吃了一惊,瞪着眼睛看着昌乐。原来炒家,多半是靠在市面上低买高卖,赚取差价的。炒家在吃货时,往往会把价格刹到最低,让卖家没有多少利润。一般的藏家却不同,他们会因为喜欢某种邮票,在吃进时,往往是不惜本钱的的,邮市里,最让卖家喜欢的,就是这路人。果然,片刻之后,老摊主似乎醒过腔来,换出笑脸,激动地咿唔道,“是这样的,是这样的。”随后平静下来,招呼昌乐说,“老弟,先不忙,进来坐坐,喝口茶,歇歇脚。”说着,掀开进出档口的小门,让昌乐进去。
昌乐也不推辞,侧身进了档口,坐到椅子上。老摊主给他沏了茶,随手又拖过一把椅子,和昌乐在茶桌边对坐着。见昌乐并不去端茶杯,便殷勤地把茶杯往昌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