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劈柴,在壁炉里生了火,屋里慢慢就有了暧气。
尉迟道长叫来饭菜,三人就在屋里吃喝起来。甄永信有心事,老惦着贾南镇父子,不等酒过三巡,就急着问道,“我家兄弟究竟出了什么事?道长直说无妨。”
尉迟道长见问,把杯放下,低头思量片刻,才抬头看了甄永信一眼,开口道,“说来话长呀,”话刚开了头,又端起酒杯,一仰脖儿,酒杯见底,放下杯后,自己斟满,才接着说,“先生离开前,你家兄弟找我商量,说是他的一个女道亲,来奉天开荒,一时没有合适的地方住,问能不能借用我这里暂住几日。想到我们日常交情,不好回绝,就答应了他。你走后,那女道亲辛丽兰就搬了过来,就住在这间屋里。随后,我就看出,那辛丽兰和你家兄弟不是一般关系,每夜你家兄弟都在她屋里过夜,白天成双结对地出入。这样过了些日子,就有一贯道道徒出入观中。再过些日子,二人就在我这里办起了仙佛班。甄先生知道,我这是道观,我还需要这一炉香火过活。你办一贯道的仙佛班,也不该断了我道观的香火呀。自打仙佛班一开,外面的人就只知道这里是一贯道的佛堂,却忘了这里是道家的道场了。没有了香客,我还靠什么过活呀。甄先生你在时,每回赚了钱,都有我一份儿,贫道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先生的好,可你家兄弟和那辛丽兰开仙佛班,就不一样了,每班开完,用了我这道场,都跟没事似的,只是每月给几个固定的房钱。仙佛班开办了几期,二人不知足,又卖起了长生不老药。”
“什么长生不老药?”甄永信问。
“其实就是在药房里买来的人参大补丸,回来后用蜡纸重新包上,就成了他从真人那里得来的秘方。”
“从哪位真人那里得来的?”甄永信问。
“咳,都是你家兄弟和那辛丽兰琢磨出来蒙人的把戏而已。你家兄弟对外人吹嘘说,他是康熙三年生人,今年已有三百多岁了,幼年习研道德经,成年后隐居长白山真龙观,获真人点化,得长生不老药秘笈,配制出现今的参茸还阳丹,常人服食一丸,可延寿一年。每丸售价一百块大洋呢。”
“人家信他的吗?”甄永信问。
“辛丽兰那女人厉害呀,有招术,她让贾家老爷子冒充他儿子的孙子……”
“你说是,我家兄弟让他爹冒充他孙子?”
“可不是吗。”尉迟道长说,
“那老叔答应吗?”
“不答应,那女人有办法,不给老爷子饭吃呀,你家兄弟也跟着逼迫老爷子,又哭又闹的,说眼下没了生路,赚不来钱,又说些要死要活的鬼话,老爷子争持不过,只得答应。每到有人来问参茸还阳丹,辛丽兰就会指使老爷子到人面上给爷爷磕头问安,再由爷爷喝斥下去。这时,你家兄弟就会对客人们说,这是他最小的儿子给他生的最小的孙子,今年才一百二十岁,因为不听他的话,不能坚持服用参葺还阳丹,现在还不满二百岁,已经衰老成这副模样。城里上了年纪的有钱人都怕死,经受不住你家兄弟的诱惑,就会掏钱买药。在这院里,我见过他们生意最好时,一天就卖出五十多丸。一天就赚五千多块呢。”
“生意这么好,干嘛要离开呢?”甄永信问。
“他生意好,我这里香火可不旺了。先生在时,每有生意赚了,总要分些给我。可你家兄弟就不是这样了,除了房钱,一个子儿都不多给。起初,我还以为他生意太好了,忙活忘了,后来见有了空闲,就拿话去试他,问他能不能再补贴一些香火钱给我?当时,你家兄弟说得挺好,要回去和辛丽兰商量商量,不料再无后话。过了一个月,你家兄弟突然告诉我说,他要搬家了,原来他们在北市场东街,新买了一套五进的大院落,三万多块呢。这一搬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从尉迟道长嘴里,甄永信大约听懂了,贾南镇搬离这里的原因,是和尉迟道长,在钱财上有些纠纷。
听说江湖兄弟财运当头,甄永信心里踏实下来,不再担心眼前的窘境,和尉迟道长把酒喝透,打算在这里先住一夜,歇歇脚,明天再到贾南镇那儿。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尉迟道长领着二人去找贾南镇。在菜市场东街的一家朱漆大门前,尉迟道长指了指说,“到了。”和甄永信二人道了别,转身匆匆离去。甄永信知道他和贾南镇有过节,也不劝留,见道长走远,上了台阶,敲了几下门,便有一个门童出来开门。昨天夜里,从尉迟道长嘴里得知,贾南镇家里,现在养了几个家仆。现在开门的年轻人,想必就是家仆,便说,“我是你家主人的兄长,想来看看我家兄弟,你进去通报一声。”
“先生贵姓?”门童上下打量一下甄永信,问了一声。
“免贵姓甄,你一提,他自然会知道。”
门童转身进去,不大一会儿,就见贾南镇一边扣着纽扣,急急忙忙从院里跑出来。大老远就喊道,“哥来了,提前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说着,跑过来,一把抓住甄永信的手,“哥这是从哪儿来的?怎么弄成这样了?”
甄永信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