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盛世飞开具一道公函,派两名法警,带着到普兰店公干。得到普兰店警署的协助,很快拿下嫌犯,起了赃物,当天赶回金宁府。傍晚到衙门里交了差。盛世飞审明嫌犯身份,查明赃物,封存入库,把嫌犯关押进看守所,只等明天一早开庭审理。
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盛世飞开庭审案,传法警押上被告,验明身份。盛世飞信口编出两个盗犯的姓名,问嫌犯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嫌犯当即回答说不认识。
“噢?”盛世飞故作纳罕,“既然你与盗犯素不相识,为什么盗犯交待说,把所盗大洋四百快,匿赃于你家,如今人赃具在,分明是你想抵赖,看来不用重刑,你是不肯伏法。”说罢,就命法警带下用刑。
嫌犯听过,两腿发颤,跪倒在地,嘴里连喊冤枉。“实在冤枉啊,大人,小人确实不认得盗犯,这四百块大洋,确是小婿外出帮工所得,只是他妻子年幼,怕放在家中不安全,就寄存于我家,我是替他保存的,小婿为人忠厚本分,绝不会干出剪径穿窬的勾当。”
“空口无凭,你能拿出证据吗?”
“把小婿叫来便知。”嫌犯哀求。
“要是把你女婿叫来,怕你又要反悔了吧?”
“唉,大人,这是什么地儿呀,小人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耍笑大人呀。”
盛世飞哂笑一声,“谅你不敢,好了,你女婿现在,就在外面候着哪,我这就叫他进来。”说着,冲法警递了个眼色,法警就出去,带着年轻人进来。待年轻人在证人席站好,盛世飞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嫌犯问,“这人你认得吗?”
“认得。”年轻人回话,“是俺的老泰山。”
“他说,这四百块大洋是你寄存在他家的,此话当真?”
“真的。”年轻人说,“这是俺外出两年打工的辛苦钱。”
“噢,还真是这样。”盛世飞故作沉吟,过了一会儿,又问,“既然是你的钱,那你眼下打算怎么处置呢?”
“俺想拿这钱先去置办一间房产,安个家,剩余部分,当作本钱,做点小买卖,也好养家糊口。”
“噢,还真是个本分人。”转过身去,问跪在地上的嫌犯,“你女婿的话,可都听清了?”
“听清了。”嫌犯回答。
“你还有话要说?”
那老丈人只巴望能让他站起来,快点离开这里,叫他倒贴些钱都行,哪里还敢有什么想法,一迭声说,“听小婿的,随他怎么都行。”
“那这钱就让你女婿收好?”
“收好,收好!”
说着,盛世飞把四百块大洋交还给年轻人,回头冲着嫌犯道,“你也站起来吧,既然案情已明了,证明你是清白的,那你翁婿二人就回去吧。只是临走前,我还有一句话要送你:人心不可贪,天心不可欺。一贪一欺,就滋生了许多事端。”
翁婿二人连连称是,道了谢,转身离去。
天将晌午,年轻人出了法院,又来到甄家大院。看他手里提着包裹,甄永信就知道案子已经了结。年轻人直接到了堂屋,见了甄永信,捺头便拜,起身后,把包裹放到炕上,从一封大洋里,点出四十块,推到甄永信面前,说,“这些钱,先生别嫌少。”
“这是为什么?”甄永信沉着脸问。
“知恩不报非君子,俺与甄先生素未平生,如今甄先生帮俺讨回了钱,出了口恶气,俺要是不报答,那岂不成了小人?”
甄永信板着脸,生气地说,“早知这样,就不该帮你。”
年轻人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问,“怎么?莫非甄先生嫌少?那俺就再给些。”说着,又要去拆封。
“慢着,”甄永信喝斥他,“我甄某人爱财不假,可并不是什么钱都赚的,早知你是这等无情无义、不通情理的小人,就不该帮你。也难怪你岳父会对你黑下心来。”
“甄先生骂俺?”年轻人越发糊涂,“俺可是从没干过缺德事啊。”
“没干过缺德事?”
“是啊,不信甄先生可到普兰店打听打听,俺可是个本分人。”
“你想想,你岳父母一把屎一把尿,把女儿养大成人,嫁给了你,你心中非但没有一丝感激,只因岳父一时贪心,想占你四百块大洋,你就心痛了。我帮你打赢了官司,整治了你老丈人,你就要给我钱,一点也不心痛,你说你有良心没有?”
“我……”
“要是你今天不来,我倒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干出一件丧天害理的缺德的事。既然你来了,我倒要好好问问你,你今后打算怎么对待你岳父母?”
“离他们远一点儿,不沾边儿。”
“混帐!”甄永信跳到地上,指着年轻人的鼻子说,“要果真是这样,你小子听着,我早晚会让你这些钱,重新回到你老丈人手里。”
“甄先生,俺老丈人真的不太丈义,我真的不敢再靠边儿了。”
甄永信看眼前的年轻人钻进了牛角尖里,一时转不开向,便打算开导开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