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卿月才刚刚将药“送”给床边的夏枯草,就见方才被他支使出去的蒙虎又气冲冲地回来,与他同行的还有老熊。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一向脾气火爆的老熊看上去倒像是在安慰蒙虎。
这几日因着他“养病”的事,牵扯出了不少琐事,闹腾的人心中烦闷。为着要揪出那幕后之人,他们只得暂时忍气吞声,这几人中,就数老熊与蒙虎脾性最为耿直,也不知因此受了多少气,只看今天这模样,不知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蓝卿月慌忙将碗中残留的药滴在自己的唇间抹上一圈,走近了才听到他们的话。“蒙虎兄弟,何必与那帮兵痞子斤斤计较,且不论他们如何猜测,你看将军的面色,不是一日胜过一日吗?”
蒙虎脸上全是愤懑之色,也顾不得去看蓝卿月的脸色是红是白,只随口接倒:“虽说将军受伤是事实,可我就容不得他们在背后妄议将军是非。若不是将军有令,我保准把他们揍个半死。”
老熊那双厚实的熊掌在蒙虎背上拍了两下,一边不忘同蓝卿月挤眉弄眼,这表情由着一向憨厚的他做出来,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滑稽之色。“蒙虎兄弟息怒,俺们只等将军大好了,叫那些背后乱传谣言的小人自己打自己嘴巴子。”
这几日一直没寻得机会与蒙虎解释清楚,或者是说,他一直不知道怎样开口去说。这样拖延下来,便到了今天,蒙虎依旧被蒙在鼓中。
唇角上全是药汁的苦涩,蓝卿月这才开口,他干咳两声,还在盛怒之中的蒙虎立时便被吸引了注意力,三步化作两步,到了蓝卿月窗前,关切地替他顺了顺后背。
“蒙虎,我与你交代过多少次了,眼下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如此沉不住气,反倒是坐实了有心之人散步的谣言。”本以为伤好之后就能出去,谁知刺杀事件接连而来,蓝卿月只感觉再躺下去,身上就要长毛了。
眼见着一些珍贵的药材与食材都送入床下这株植物中,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它,瞧着它茁壮成长的速度,蓝卿月不由得为此心疼不已。
这几日他等的不耐烦,可那些人还是没有动手的迹象,害的他只好佯装下去,唯有知情的书生、鼠九、老熊三人每日接受着他哀怨的视线。
谣言的滋生往往意味着敌人要动手的前奏,听到军中流传这样的消息,蓝卿月心中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只恨不得把那起事之人当菩萨供起来方能表达他心中的喜悦之情。
果不出奇所料,那幕后主使之人的耐心也将耗尽了。约莫过了两日的光景,蓝卿月窝在床上的身材又胖上了一圈,窗前的夏枯草生长地越发茂盛了,他们终于忍耐不住要向他动手了。
这天下午,吃过午饭,空气中还残留着四溢的肉香,蓝卿月所在的帐外逐渐有人影晃悠。初时之时只是三五个浑身包裹严密的兵甲,这样过了半个时辰,这样的人变得越来越多。
他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对着帐子的方向交头接耳,这样的行为算起来已经是藐视将军威严了,若在平日里,早拉下去军法处置了。偏生帐外守候的几个兵甲像是没有见到似的,任由他们闹。
这样的情形是他们几人喜闻乐见的,这几日他们过得着实委屈,胸口处早堵着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若不是为着大局着想,连脾气最好的书生恐怕也要暴走了。
无论帐外有什么行动,他们只装作全然不知晓,任由他们折腾,为的不过是让他们放松警惕,早日下手,他们也好早日结束这窝囊的忍耐,今日他们终于动手,怎叫这几人心中不欢喜?
乃至到了现在,日落西山头,兵聚黄昏后。这些人个个将自己包裹得一丝不漏,腰间挎着行军打仗用的长刀,却没有人出来制止他们的行动,连帅帐也毫无动静,这样一来,他们越发胆大了。
由开始的小声嘀咕到指着帅帐评头论足,态度简直是嚣张至极。蓝卿月又一次将手中的药喂给了床头的夏枯草,帐外争吵声哺传进帐子。早在兵甲聚集之时,蓝卿月已经事情的始末告知了蒙虎。
起因便是他怒不可遏地要将那些敢于作乱的痞兵给砍了,几人费力拦不住他,干脆将事情的始末全交代了。出乎意料的是,蒙虎听完了蓝卿月的话,想象中的大闹一顿并未出现,只沉默片刻,坐回桌子边喝着那壶凉掉的茶水。
在蓝卿月的强烈要求下,书生、鼠九与老熊三幢不算巍峨的小山自开始便挡在他面前,只为了防着蒙虎暴走,蓝卿月受不必要的苦楚。
哪知事情挑明了,蒙虎却是这样的反应,如此这般,他身旁已然放置了不下三个空壶,茅厕也来来去去跑了几次,偏生他也不嫌麻烦,只就着手中那壶水往口里送。
一个下午的时间,蒙虎不知瞧了蓝卿月多少次,便是这样的眼光,也不见他责怪与他,无端叫人心中难过。连蓝卿月将手中他亲手熬好的药喂了夏枯草,依旧默默坐在那里,似木头人一般。
许是觉得这些士兵闹得差不多了,韶关协同那日来帐子探望的两位副将,并着三张陌生的面孔,从整个队伍的后方慢慢走到了帐前,被韶关眼神一扫,那些轰乱的士兵立刻止住了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