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大树底下又躺了躺欣赏了会月亮,直到感觉时间不早了才起身。身子还没站稳,就听的小海子拉扯的嗓子从远处火箭炮似的直飞入她的怀里。“不好了···那鱼那鱼···变人了···”
小海子急的满脸通红,话也说不利索。夙玉从他磕磕巴巴的话语中听出个大概来,那全鱼宴进行到一半,大东家的小姨子瞧见一条鱼尾甚是好看心下一喜就想把它给蒸煮翻炒了,怎奈这只漂亮的鲤鱼还能说出一口漂亮的人话来。据小海子传达,那小鲤鱼精说的大概是:你个毒舌妇,长的一副人模狗样的皮囊里却是没按着一颗红心,想吃老子?老子先扒了你的皮!
夙玉低头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活了不知几个万年间还真的没有瞧见过什么鲤鱼精。右手往左手往猛的一捶,忒兴奋的问:“鲤鱼精还能说话?”
小海子脚下一个踉跄,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关键时候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好不好?都成精变人形了还能不会说话?”
她脚步一顿,盯着小海子思忖了半响,谨慎的问了句:“那你现在跑来找我干嘛?别跟我说你是来拉我一起跑路的。”
小海子嘴角一僵,亦步亦趋走到她跟前用商量的口气道:“那个鲤鱼精忒不厚道,正仗着几百年的道行在村里作威作福呢。那个啥,上次你拿出来的金豆豆能不能再拿出来使使?”
薄纱轻盈罩在她身上,晦暗月光下她的半边侧脸隐在黑暗中,看不到任何表情。因着个子的缘故,云海生此刻还是个孩子,个子才及她腰间,头微微仰着,脸上从一开始的兴奋渐渐变的有点僵硬,甚至有点莫名的害怕起来。
夙玉这个人一向是不大容易生气的,即便生气了也不会有任何表示,所以一般人是感觉不到她任何的情绪变化。但是云海生跟她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她的性子估摸着也摸了个一分。
良久后,头顶一声轻叹,似乎还有些无奈,“小海子,你一心想修仙就没悟出个修仙的根本来吗?”
她伸出手拉了他的手朝村子的地方走去,声音幽幽空洞无波:“人要修成仙,那是逆天而为的行为,成仙之日必定要历劫,仙界把那叫做天劫。有些人修仙是因为凡人的寿命太短,有些人修仙是想摆脱七情六欲不想痛苦一世,而有些人修仙是想要救济苍生普度众生。小海子,你呢?”
云海生被她问的有点不知所措,任由她牵着自己的小手,仰着小脑袋傻傻的看着这个某日突然降临的女子,尽管他现在年纪还小,可是他还是知道她不是普通人。那日他被爹爹痛骂了一顿心情很不好,坐在沙滩边闷闷不乐,她为博他一笑,从锦囊里拿出了一粒黄金灿灿的金豆豆,一捏就碎,然后他就看到整个大海都在翻滚,似在欢欣雀舞,又似在喁喁细语,零星的水珠凝结成串在他手间穿梭。
后来他知道了那个金豆豆不是一般的金豆豆,她叫它魂豆,是万物众生的魂结之地。换而言之,她可以凭借手上的一颗金豆豆而操纵任何人的生死。
他当时好奇的问了句:“任何人包括仙人吗?”
她躺在沙滩上,凝望天空很久很久,突然笑了,点了点头,“嗯,任何人,六界,谁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