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云殿的人都纷纷往扶玉殿去了,就连站在上方的穆寒也收拾收拾回房了,临走还气呼呼地看了眼在最后方趴着练字的三人。
只是,待穆寒走后,林献像甩手掌柜一般,将写了一点的纸往右侧二人桌上扔了几张,笑得明媚,“反正你们也要练字,顺带帮我写了吧。”
一沓纸轻飘飘地落到手上,萧安忍无可忍,“凭什么?”
那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懒懒的,“凭书法拖后腿的是你俩,我书法带飞。”
最后,她轻抬眼,眼中带着绝对的自信,语气懒懒,“凭我能带你们离开三苑。”
前面脾气素来大的大小姐一声不吭接过那叠纸,萧安虽还有些不服气,却也无法反驳林献的话,只好也将那叠纸往自己纸张下一重,“走吧,还要赶去二殿上绘画课。”
到扶玉殿的时候,人早已坐好了,林献三个迟到的,没半点不好意思,就往后面悄摸混了进来。
没办法,谁让她们的位置这样靠后呢,反正莫迟与定然也懒得说她们。
确实,对于她们仨的动静,上方坐着那位只是轻抬了眼,往这边瞥了刹那,很快又垂头喝茶。
今天他要讲的是建筑画。
借着书册和扶玉殿实景,莫迟与讲了好一阵子,待抬头却见最后一排坐在左边的少女伸手支着个脑袋,眼睛已然快闭上了。
于是他借着叫人观察屋檐的功夫,慢悠悠逛到最后来,用手上书卷轻轻敲了一下打着瞌睡那人的头。
只见那人眼睫微颤,眉头一皱,不情不愿睁开眼,看着有些不大高兴地看着敲她脑袋那人。
虽说这人睁眼时顺势将身子挺直了,却还是觉着这人身上带着几分散漫。
她掀眼皮看了看站在身前的男子,见他站着不动。
于是只好将书册随手翻到了对应位置,莫迟与终于勉为其难走回原位。
这人虽坐上去了,可视线还是时不时盯着那后座打着哈欠的少女,眼中难免带些警告意味。
林献也不好太嚣张了些,到底是莫迟与,真将他惹生气了,也不见得她能好到哪去。
倒是孟依依有些许震惊,她趁着那人没看的功夫,连忙回头讲空话。
“林献,怎么见你打瞌睡,莫先生都不带多说什么的?之前考核的时候不还半分不肯徇私来着么?纵然江芷萱与顾如霜两个人为你求情,还是执意要给你丙下。”
林献轻抬眼皮看了眼转过身来的少女,心道,这你可就想错了,莫迟与可没那么正直,他这人做事只随心情,得丙下反倒算是他徇私的结果。
至于不多说什么,当然是因为难得见到个觉得有意思的人咯,自然要护着,免得把人给气跑了,他没得玩了。
画艺考核上的那幅画在他那儿勉强算得上半个免死金牌吧。
但到底莫迟与为她扛了那样许多,她总也不可能真的将他给卖了,于是也只是随口回道,“兴许莫先生最近修身养性,信佛吧,我也纳闷得很呢。”
纳闷得很?
这人看着又是一副困的不行的样子,答得十分随意,实在是看不出‘纳闷得很’的半分影子。
看她困倦非常,根本无心应她,她也不想自讨没趣,于是又转回身。
只是这一转可就不得了了。
她正巧与上面坐着那位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见这人眼神不悦,孟依依心中七上八下的,惶恐得很。
但又转念一想,林献在课上公然睡觉,这人都没说什么,她不过转过去搭了个话,应该也无妨吧?
这样想着的功夫里,只见上面那位缓缓起身,噙着三分温和的笑,“不知孟小姐是有何话想说?不妨也说与莫某听听?”
只一句,台下被点那位浑身僵硬,心底一冷。
不是说,最近修身养性,信佛了么?
果然是随口诓她的吧,林献!
她起身,摆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语气也皱皱巴巴怪可怜见的,“不是,莫先生,你不能这样厚此薄彼。”
林献睡觉这人都只是下来将她唤醒,为何她转过去偷摸讲两句话,却要这般被公开处刑啊?
只见台上那人笑得愈发温和,明明该是让人觉着赏心悦目的,孟依依却半点赏不起来。
只听那人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莫名,“莫某一向一视同仁,何处厚此薄彼了?”
孟依依低头,扬起一抹勉强的笑,暗道,你就是算准了我不会同林献鱼死网破,只能暗自吃下这个哑巴亏是吧?
见这人好半晌不答,莫迟与无奈,“既知错了,便坐下好好听课,莫要在下面仗着自己坐在靠后的位置搞些小动作。”
大小姐面上乖巧地点点头,心中却越发扭曲阴暗想骂人,知什么错?她何错之有?分明是这人搞特殊对待!
凭什么放着睡觉的不说,逮着她好一顿教诲?
但她到底也只敢想想,虽说她骂人功力很是了得,不过倒也还没这么放肆,可万不敢在宫中、众目睽睽之下,责怪一位教授她们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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