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同那人是一路货色,表面上英明神武、仁德宽善,实际上耍尽心机、虚情假意、贪生怕死,最是虚伪小人。
“我活着,你开心,所以费尽心思要除掉我?”
君昭嗓音微挑,黑漆漆的眸中是望不见底的深色。
君宥齐哑然,那日听四弟说他从幽茗客栈被一人救出,当即便派遣暗卫暗中搜寻此人。
当初下的命令是,格杀勿论!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是暗卫追查到华光寺,线索戛然而止。
他就像是一团迷雾般,凭空出现,又凭空消散。
谁知道在重重追杀之下,他不仅能死里逃生,还活生生好端端站在他面前。
他真后悔那次发现他的时候,没有派足兵马,将他永远扼杀在城西荒野之地。
父皇子嗣稀薄,大哥的太子之位时有动摇,更因为数次处理不好朝堂政务而被父皇唾弃为朽木枯也。
天子之位谁不想要,若是大哥被废,定然再次掀起立储风波。
无论君昭的实力如何,都不能让他活着出现在父皇面前。
君宥齐忍着嘴里的钝痛,急急解释道:“不是的,十九弟我没想要杀你,你要相信我,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在父皇面前证明你十九皇子的身份。”
君昭没有错过君宥齐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他轻哼一声,似是在掂量这句话的份量。
君宥齐以为他心动了,抓住一线生机道:“只要你恢复十九皇子的身份,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你会和我一样,有自己的殿宇,有数不尽的美女绕膝,更有花不尽的钱财。”
他说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眼里明显闪着亮光,腐朽的贪婪真情流露。
君昭眼神冰凉,冷冷开口道:“可惜,晚了。”
不等君宥齐反应,他脚尖轻勾,挑起地上侍卫随身佩戴的长剑,一剑贴着君宥齐的脑门刺了下去。
“啊!”
下身被一剑刺穿,君宥齐疼得满脸青筋暴起,沙哑着嘶吼着。
眼里倏地浮上一股凶狠与愤恨,伸手便要去夺君昭手里的剑。
可仅是一瞬,君昭便拔剑而出,锋利的刀口轻飘飘划过君宥齐的手腕,带起一串飞溅的猩红。
君宥齐本就失血过多,唯有身上无尽的痛意在啃咬着他的意识,让他维持最后的清醒。
他无力看着鲜血喷涌的手臂,随手扬起的一剑竟然已经深可见骨。
清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绝望与恐慌。
就在这时,君昭耳边突然划过一道凌厉的破风声,身体率先觉察危险,快速抬起短刃抵挡。
铮的一声,火光四射。
君昭清晰听见自己的右手腕传来骨骼的脆响,继而短刃脱手。
利剑瞬间划破他坚硬的护腕,在白袭的手臂上留下一条长痕。
他反应迅速,旋身挥起右手长剑卸下对方的力道,同时脚尖一抵地面,身影快速蹿出,一剑刺进了对方的胸膛。
那人捂着胸口,直挺挺倒了下去,彻底没了动静。
是一名侍卫,脖颈上还残留着一道血口子,看来是在君宥齐的嘴下没死成。
君昭晃了晃随意摆动的手腕,看也没看一眼脱臼的手腕,视线落在已经死去的侍卫身上。
忽地绽开一抹讥诮的嗤笑。
将军府深夜。
有人敲响了府门,很快前院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慕鸾是被吵醒的,迷迷糊糊爬起身,朝外间唤道:“发生了何事?”
银心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进来,道:“宫里来人了,说是有要事要请将军和大公子进宫一趟。”
慕鸾微微拧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深夜召见,怕是出了大事。
她急忙让银心更衣,去一趟阿娘那,阿娘独自一人,怕她多想。
只是刚出屋门,便看见暖阁的灯亮着。
慕鸾微微诧异,不怪她有此反应。
君昭自打住进暖阁后,便很少点灯,他似乎更喜欢在夜色中前行。
慕鸾唤了银心原地等她,她一人去了暖阁。
暖阁的门没关紧,留了好宽一条门缝,也不知是他夜里没有拴门的习惯,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慕鸾站在门口停顿了半晌,犹豫着要不要开门时,一道淡漠的嗓音自暖阁里传出,“小姐是要属下抱你进来吗?”
慕鸾怔然,下意识回头看向站在廊下的银心。
好在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应该是没有听见方才他的那句话。
她眉眼间微微有些不悦。
这些日子的相处,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放纵他,让他以为这般轻浮的话语是可以随意说出口的。
慕鸾神情微敛,眼中的温柔凌厉了三分,提起裙摆,跨进了暖阁。
可一进门便看见一道衣裳半退的背影,慕鸾嘴里想训诫的话一下子全堵了去。
正想避嫌,突然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再仔细一看,君昭的身旁丢着好几块止血布。
慕鸾心下一动,顾不上其它,敛眉走了上去。
君昭将最后一块止血布取下后,一边缠着绷带,一边转身朝慕鸾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