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趴伏在地的侍卫婢子均吓了一跳,更是缩着身体不敢动。
随着接二连三的咚咚咚声,却没有听到三皇子任何的指令,一侍卫颤着脑袋缓缓抬起头。
映入视线内的是一缕接着一缕交错缠绕的头发。
他心下疑惑,哪来的毛发洒落一地?
下一瞬他猛地惊呼出声,宛如见鬼一般,一七尺男儿被吓出了残影,身体快速朝后倒退着。
只见眼前抱头跪地的男人,一身赤裸,满头墨发,已散落一地,只余数缕,混合着血液挂在头皮上。
他蜷缩着身体,宛如怪物一般晃动着脑袋。
“殿……殿下”,那侍卫手指颤颤指向地上的人。
跪着的婢子和另一名侍卫不明所以,下意识抬眼看去。
不经意间对上一颗血淋淋、奇丑无比的头颅,皆是惊叫坐起。
身体本能便想远离,就在这时,君宥齐猛地抬起头。
一双眼睛猩红至极,一语不发,身体突然蹿了出去,一把扯住最靠近的婢子,对着那白嫩的脖颈毫无预兆一口咬了下去。
血液汩汩从君宥齐嘴边的缝隙淌出,那婢子拼命挣扎,很快细长的腿一蹬,没了动静。
没了挣扎相互抗衡的力道,他嘴立即一松,婢子瞪着眼软绵绵倒地。
其余人见到三皇子竟然活活咬死了一个人,那看过来的凶狠目光如有实质一般落在他们身上,所有人瞬间如惊弓之鸟般,四下逃窜。
嘴里呼喊着救命,用力捶打着寝殿的房门,大声呼喊道:“快开门,快开门,殿下疯了,救命啊。”
可守在外室的两名侍卫就在寝殿内,自他们二人进来,外室便已经有人将房门从外边锁上。
就是为了防止取乐时,婢子中途逃脱,没有主子的命令,谁也不准打开寝殿的房门。
这是三皇子府中公开的秘密。
哪怕离得远点的士兵听见这般哀嚎声,也只会当做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一新来的听见那边的动静便要去查看,下一刻就被上司揽住肩头,搓着他的脑袋,不耐教育道:“那是殿下的寝宫,少管闲事,殿下正在气头上,你过去,鬼哭狼嚎就不是他们,而是你了!”
那新来的一听,顿时心领神会,忙扯着笑讨好道:“多谢头儿提点。”
天色阴森沉闷,不一会儿,啪嗒,啪嗒,啪嗒……
雨滴坠落在屋顶上,敲击着琉璃瓦的声音,宛如招魂铃一般,指引着君宥齐一点一点将活生生的生命吞噬。
他尚存意识,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像畜生一般啃咬那些婢子。
这些绝非他本意,嘴里浓稠的血腥味令他止不住干呕。
可他不得不露出锋利的牙齿去啃咬那些血肉,一旦停下,身上的剧疼瞬间就能将他覆灭。
眼里充斥着恐惧与惊愕,狰狞的面部可怖如斯。
他唯一坚定的意识,便是,他想活着,那眼前的这些下贱东西就得去死。
半个时辰后。
屋檐之上,微凉的细雨滴在男人的脸颊,他轻撵着指腹的湿润,自顾自道:“还是慢了。”
寝殿内,君宥齐气喘吁吁跪坐在地上,他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那唾液里不仅有血,还有几颗松动掉落的牙齿。
周身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唯有一侍卫还躲在角落里,闭眼祈祷三皇子已经杀够了人,放他一条生路。
此时的君宥齐已经精疲力尽,哪怕是动一根手指头都难。
杀人的麻木感暂时令身体的疼痛得到了舒缓。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多喘几口气,就听见一阵刺耳的掌声。
一道黑影自他面前缓缓走来。
君宥齐使出全力才迫使自己提气抬眸看去。
男人一袭黑袍,半张脸隐在头蓬下,只露出微抿的唇线和深邃的下颌轮廓。
他唇角轻轻一勾,语气凉飕飕道:“我听过最美妙的声音,就是血从脖颈喷出来的声音,不愧是三皇子,确实够动听。”
君宥齐本就难看的脸色在这一刻,又是一阵青白交加。
他终于意识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都不是偶然。
眼前之人看来就是幕后操控者,他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唇瓣微启,艰难想开口,那唯一尚存的侍卫倒是及时表了忠心。
随手扯了件外袍披上,怒喝道:“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闯三皇子府。”
君昭轻嗤一声,“就说速度慢了,还漏了一条。”
话音落,君宥齐都没看清男人是如何出手的,那侍卫已经软趴趴倒在地上,双眼圆瞪,分明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形容,却已没了气息。
君宥齐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混沌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
此人怕是隐在暗处已久,可他此时动弹不得,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他艰涩着开口道:“你……你到底是谁?”
君昭缓缓蹲下身,不紧不慢将匕首上的血渍擦在那具赤裸的尸身上。
待匕首擦干净了,方慢悠悠取下斗篷。
露在明亮灯火之下的,是一张带着恣睢笑意的阴凉俊颜。
君宥齐眉眼蹙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