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五没接话。
姚国英从屋里边把邵平安的信拿过来。
安小五擦了擦手上的水接过来却没拆开看,没法随随便便地拆人家的信看,就看了一下信封上面的地址和邮编。
邵平杰媳妇问她:“你这是要干啥呀?”
安小五没跟她说实话:“邵平安走之前说了要通信的,我也不知道他地址。想着他到了应该会给家里写信,所以专门过来要个地址,回头给他写信。”
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们这都老大不小了吧,关系挺不错啊。”
安小五回了一句:“那肯定不错,我跟他是从小玩到大的感情,铁哥们。”
姚国英问她:“你就看两眼能记得住吧,别记错了。”
“不会记错,我记性好着呢。”
道了谢之后就不再耽搁人家出门去干活,招呼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表婶,嫂子,回头你们得闲了到家里来耍!”
招呼完之后也不等人回答,拿着斗笠顶在头上急匆匆的就跑进了雨幕里。
地址她记住了,她得写个信给邵平安,问一问他在那边到底咋样?如果自己过去的话能不能有活干?能不能拿到工资?
她是真的不打算上学了,太累了。
不上学她也没打算在家里待,这个家她看不到希望找不到出路。而今远在东莞的邵平安是她没了上学这条路之后唯一的出路。
写信对于她来说小事一桩,但是信写了之后却暂时没法寄出去。
因为这场雨真的像安正明说的那样,下的没完没了,一直都不停。
别说大河了,就小河沟的水也大的不得了,把两边的田地冲的都不像样子。眼看田里的谷子地里面的苞谷马上就能收了,眨眼之间就被洪水卷走了。
安小五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洪水。
就连那地边上的苦楝子树,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立在那了,也被洪水一起给卷走了。
河沟两岸的人一睁眼除了吃饭都站在高处往下看,希望雨能停下来,河沟里的水能变小。老天爷手下留情,给人一条活路。
平时忙起来还好,这雨一直下,下的什么都干不了,窝在家里时间长了啥毛病都出来了。波浪滔天的大河水都浇不灭心中的火气了。
陈长军在屋里发了几次脾气都被安小五给顶了回去。
以前因为上学的事情,陈长军老是阴阳怪气的找茬,安小五为了上学为了她二姐能忍就只能忍着。因为她知道家里的情况,自己上学确实花钱了,吵起架来底气不足。但是这会儿她都不上学了她还怕个啥?吵就吵,闹就闹,翻脸就翻脸,大不了她出去要饭。她有手有脚的,离了这个家还能饿死还是咋的?
两句话陈长军就开始嘴欠的揭她短:“不是学习好的很吗?上来上去不也就这个样,还是在家里种地的命,还以为你真的是个金凤凰能飞出山窝窝了,瞧把你能的。也幸好没上了,上不出来白丢钱不说,要上出来了,你那眼睛指不定得翻到头顶上去,还能认得谁是谁呀,谁还能沾你半点光?”
安小五这会儿能忍他就不是安小五了,他说话不好听安小五自然不会客气:“你管我是金凤凰还是银凤凰?陈长军你别忘了你姓陈不姓安。人不咋滴,管的事情还不少。是,你是跟我二姐结婚的,你们是两口子是一家子,你管好你自己管好她,管好你两个娃就行了。就没有见过当姐夫的还管小姨 子的事情的。你自己还有没有点谱?说出去不嫌人笑话。”
安家没儿子,安正明两口子心心念念想要儿子都快要想疯了,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有。招了陈长军这么个上门女婿,虽然说不是亲生的,但是在老两口子眼里跟亲生的也差不多,毕竟要靠人家传宗接代,老了还得指望他,所以这么些年家里大小事情都陈长军说了算。
陈长军说狗屎是香的,老两口子也不可能直接反驳那是臭的。
人就不能惯,尤其是陈长军这种最喜欢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早先刚刚结婚看着还算是很不错的一个人,这两年脾气越发的大,那个嘴越发的得理不饶人。
“你也知道我跟你二姐结婚了,安小五你搞清楚现在家里谁当家,谁说了算。你在我面前横啥呢?要不是我点头答应支持你上学,你二姐有啥本事有啥能力把你供到现在,供了半天还供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出来了。”
“哎哟,你好厉害呀!好像没你陈长军来之前我们家里人都不吃饭似的。你跟我二姐才结婚几年,你来之前我们家都是喝西北风啊?说的好像离了你不行了似的。”
陈长军不甘示弱:“离了我行,你让你二姐跟我离呀!一家子的妇女,一家子的软蛋,没有我这个男人在前头看队上哪一家人能瞧得起你。一家子没有一个能咬人的狗,在我跟前倒是横的很。我跟你讲安小五,我到这个家里来不是来受气的。”
“我知道你不是来受气的,你是来作威作福的呗!我们一家没有一个咬人的狗,合着你就是那条会咬人的狗是吧?你就是一条整天只会张着嘴乱咬人的疯狗!
把你自己说的多有本事,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会讨不到媳妇吗?你要不是穷的连媳妇都说不上,你会给我们家倒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