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骤然传来,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所有人的面色都在刹那间变得苍白如纸。
陈同一把从椅子上站起,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烈冲击着。他那张原本还算镇定的脸庞此刻也布满了痛苦和惊愕交织的复杂神情。
就在前天,当他踏入温府的时候,曾经亲口对温秋实提及过陈侍郎恐怕难以熬过今年这个寒冬。
那时的他,尽管心中已经有所预感,但毕竟尚未真正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然而此时此刻,当那可怕的消息确切无疑地传入耳中时,他才深刻体会到生命的脆弱与无常。
尽管事先有了一定的心理铺垫,可当真真切切地迎来这一刻时,陈同仍然无法抑制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哀伤与悲痛之情。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无情地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有可能夺眶而出。
但他强忍着不让它们滑落,因为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要坚强面对眼前的一切。
思菱缓缓地站起身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她轻轻地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陈同那宽厚而温暖的手掌,嘴唇微微颤动着,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笼罩着他们,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思菱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轻柔而坚定的声音说道:“我和桐儿,决定跟你一同回去。我......我也渴望能够见见公爹,有些心里话......我想当面告诉他!”
陈同听到这话,不禁感到十分惊讶,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柔弱但坚强的女子。
在短暂的诧异之后,一股感动涌上心头。
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思菱的决定,并感慨道:“这样甚好,父亲若能在临终之际看到你们,知晓自己有了如此可爱的孙女,想必也可以安心离去、含笑九泉了!”
此刻,时间显得格外珍贵,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成为生死攸关的转折点。
陈同没有再过多犹豫,迅速拉起思菱和桐儿的手,匆忙走出房门。
温秋实和林念瑶也跟了出来,派了马车在门口候着。
此时,天刚蒙蒙亮,北风凛冽,寒气逼人。
陈同三人迅速上了马车,向城西的侍郎府疾驰而去。
纵然是清晨,侍郎府里却已经人影幢幢。下人们神情慌乱地来往穿梭,一派兵荒马乱的景象。
得到了陈侍郎病危的消息匆匆赶来的亲朋好友坐满了正厅,不时能听到几声沉痛的啜泣。
当陈同一家三口急匆匆迈入正厅那扇庄严而厚重的大门之际,原本喧闹嘈杂的正厅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间变得静谧无声,静得甚至能听到彼此紧张的呼吸声。
然而,这诡异的寂静仅仅维持了短暂的一瞬,随后就像是一滴水珠坠入了滚烫、翻腾着气泡的热油锅里,整个正厅瞬间沸腾起来!
刹那间,无数道目光犹如一支支经过精心磨砺、尖锐无比的缝衣针,从各个方向疾驰而来,狠狠地刺向忆桐和思菱。这些目光充满了好奇、探究、审视以及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只见两位中年妇女风风火火地率先朝他们扑了过来。
忆桐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沉——这不正是她上次前来探望病人时,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对母亲指指点点的那两个女人吗?
其中那位年龄稍长一些的妇人,一个箭步冲到三人跟前,硬生生地拦住了去路。
她那双眼睛宛如两把锐利的刀子,死死地锁定在思菱身上,那凶狠的目光仿佛要将思菱的脸庞生生割下一块肉来。
她的声音,也同寒冰一样,森冷逼人。她虽然看着思菱,却是连珠带炮地质问陈同道:“陈同,你什么意思?你带她来干什么?你是不是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你爹又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地步?他是伤心过度积郁成疾……”
另一个女人,则上下打量着思菱,冷嘲热讽道:“我这不是眼花了吧?你这杀人恶魔,居然还活着,居然还敢进陈家的门……来人,把这毒妇,给押送到……”
陈同打断她们,忍耐地说:“姑母,婶婶,思菱根本没有杀人……眼下情况紧急,没时间多跟你们解释,请你们让开……这是桐儿,是我的女儿,父亲的孙女,我想,父亲肯定也想见见她,别再耽误了……”
“孙女?从哪儿冒出来个孙女?”那个年长的妇人,这才把目光落在忆桐身上,狐疑地审视着。
另一个,依然阴阳怪气道:“啧啧啧,十几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突然出现,带个来历不明的姑娘,你就相信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了?我说陈同,你怎么就这么老实呢?让这么个杀人恶魔,把你拿得死死的……”
陈同上前一步,目光犀利地扫视了一眼那两个妇人,咬牙道:“我已经说过了,当年的事另有隐情,思菱不是凶手,她是我的妻子,忆桐是我的女儿……如果谁再敢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客气……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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