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桐怔怔地看着慕容廷,呼吸瞬间变得紊乱起来。
“凌晨时分,爹爹和娘才刚刚重逢,消息怎么会传得这么快?”
“皇后和太子,竟全都知情了?”
“太子连我的真实名字都知道了,明明就在昨天,他还口口声声叫我‘兰儿姑娘’呢!”
在忆桐暗自思忖时,陈同和思菱对视了一眼,倒是面不改色。
可能对他们来说,一切都已成定局。
至于皇后娘娘是什么时候对忆桐的真实身份有所察觉,已经不重要了。
思菱语气平静地对慕容廷说:“妾身遵命,本来……也正想进宫拜见娘娘呢!”
陈同回身,温言叮嘱他的叔父道:“叔父,府里的事,劳烦您先带人操持着……我进宫一趟,会尽快回来的!”
相比那个尖酸刻薄的婶婶,陈同的叔父,看起来倒是个和善好相与的人。
他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全盘料理着,让陈同先去忙。
于是,陈同便带着思菱母女,跟在慕容廷身后,出了侍郎府。
慕容廷和陈同骑马,忆桐和思菱则乘坐马车,直奔城东。
约莫半个时辰后,她们在宫门口停车下马,步行入内。
比起上次进宫时的拘谨好奇,这一回忆桐已经是轻车熟路,波澜不惊。
倒是思菱,情绪很是激动。
她热切地望着宫里的一切,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就连脚步,都情不自禁有些踉跄。
重回故地,让她生出几分“近乡情更怯”的惶恐和紧张。
整整十五年了,这个地方,这儿的人,肯定让思菱魂牵梦萦,没齿难忘。
忆桐陪在思菱的身边,搀扶着她的手臂,一边努力安抚她的紧张,一边向皇后娘娘所在的凤鸾宫缓步走去。
到了凤鸾宫门口,慕容廷突然停住脚步,低声对陈同和思菱说:“将军,夫人,你们先进去见母后,本宫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桐儿姑娘说!”
慕容廷的话,让忆桐的脸一下子红了。
之前,他就托陈同给忆桐带了那个鎏金珐琅盒子,那时父女二人还没相认,忆桐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但这会儿,他直接当着陈同夫妇的面,提出这样的要求,让忆桐觉得很是窘迫。
陈同踌躇了一下,正要回答,门口处,凤鸾宫总管大太监田青已经迎了出来,笑容满面地说:“将军,夫……人,快请进,娘娘候着呢!”
重见故人,思菱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掩面而泣。
陈同轻抚着思菱的后背,柔声劝慰着她,等她缓和下来后,他才一脸坦荡地对慕容廷说:“既然殿下有事吩咐小女,那微臣就先去向皇后娘娘请安,还请殿下随后带小女进来拜见娘娘!”
慕容廷点头应允:“将军放心,本宫和桐儿姑娘随后就来!”
陈同便不再多说什么,跟在田青身后,和思菱一起进去了。
殿门口,只剩下了忆桐和慕容廷,相对而立。
忆桐惴惴地看了他一眼,很想问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真实名字,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言简意赅地问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慕容廷先是微笑着看忆桐,一言不发。
然后,像变戏法似地,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呈到忆桐面前,郑重其事地说:“本宫承诺过,等你回宫后,就把那盒子里的东西送给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给你!”
忆桐定睛一看,顿时感觉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
慕容廷的手心里,是一只手串。
忆桐再熟悉不过的绿松石手串!
翠莹莹的颜色,圆溜溜的珠子,这正是被忆桐弄丢了的,母亲的那串绿松石手串! 她做梦也想不到,那手串……竟然会在慕容廷这儿!
忆桐震惊不已地看着他,讷讷问道:“这手串……原来是被太子殿下捡去了……”
慕容廷笑了一下,淡淡地解释道:“腊月初八那天,本宫来向母后请安,在墙外闻到了梅花的香味,便从后殿的角门进来,先去梅林赏花……结果,竟在一棵梅树下,看到了一个鹅黄色的荷包……出于好奇,本宫就捡了起来,想看看里边装着什么,也好判断一下这荷包是谁的。
没想到,荷包打开后,里面的绿松石手串,一下子勾起了本宫的回忆。很多年前,母后的贴身宫女思菱姑姑,就经常戴这样的手串在腕间……
当然,年深日久,本宫并不能断定这就是她的,便把荷包和手串一起,交给了母后,让她辨认…… 母后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把手串留下来,又叮嘱本宫把荷包放回原处。
所以,本宫没见到你之前,就知道你是谁了……几天后,我们第一次相遇,也是在雪后的梅林,不能不说真是太巧了!”
“原来是这样!”忆桐暗自想道。
“皇后娘娘和太子,原来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早就明白我的来意。”
“而我,还在千方百计地遮遮掩掩,患得患失。”
“可是,他们为什么也一直佯装不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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