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夫人此时也回过神来,惶恐地答道:“千真万确,此乃皇上亲口所言……皇上十七岁时,自京城赴江南。行至津城郊外一座小山岗下,遭当时五皇子所派、潜藏于山岗上的弓箭手伏击。
那名弓箭手乃是一名猎人,亦是有名的神箭手,箭无虚发……然而那日,就在他瞄准皇上,引弓待发之际,兰儿以自己所佩玉珏砸向猎人后背,致其手抖了一下。因此射向皇上胸口的箭,恰好偏了一寸。
皇上言,正因兰儿的善举,当年他虽身负重伤,却保住了性命……本来,五皇子他……是一心想要谋害皇上的!”
太后悚然一惊,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口中喃喃道:“十七岁?确有此事,当时真是好险……他昏迷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逃出来……”
端妃见形势不妙,急忙说道:“太后切莫听信她们娘仨的胡言乱语,什么邓蕙兰六岁便救了皇上,什么玉珏砸中猎人,简直是荒诞不经……皇上这会儿不在宫中,她们自然可以肆意编造故事来欺骗您。
依臣妾之见,邓蕙梅私通外臣,秽乱后宫,固然罪该万死;但邓蕙兰,也同样罪不可赦。她欺君罔上,假冒嫔妃,进宫以后,宫里生出多少事端,皆因她而起。
她蛊惑君心,使皇上不理朝政,陪同她出去游山玩水;她自私刻薄,忤逆太后,拒绝抚养大皇子;她为了一己之私,让皇上等待敬国公回京,耽误了西北战机,导致奉河关失守……如此妖妃,让她继续留在后宫,必是无穷后患!”
太后面沉似水地听完端妃的话,沉默片刻,声音冰冷地问蕙兰道:“兰贵妃,端妃指控你的这些罪责,你认不认?”
蕙兰深吸了口气,是时候开口了!她一直隐忍不发,未做任何辩驳,就是要等待这最后一刻,一举粉碎端妃的阴谋。
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太后,不卑不亢道:“臣妾不认……如姐姐所说,臣妾入宫以来,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端妃所说的后宫动荡,是因为之前后宫的很多秘密,掩盖得太久了。臣妾所做,不过是顺水推舟,帮助揭开真相而已。
比如三皇子失踪一事,迷雾重重,众说纷纭,臣妾通过与废皇后的日常交往,从她那儿探出三皇子被人毒害,已经身亡的真相,最终让真相大白……至于迷惑圣听,让皇上荒废朝政,游山玩水,更是无稽之谈……”
蕙兰停下来,鄙夷地看了端妃一眼,才言辞恳切地继续说道:“太后是皇上的生母,自然知道他向来英明睿智,勤于政务,又心怀天下,关爱百姓……因此登基以来,国家风调雨顺,开创了百年难遇的太平盛世。
端妃的说法,完全是在诋毁皇上……皇上又岂是桀纣之流的昏君,岂是那么容易被人蛊惑的?别的不说,这次皇上能不顾自身安危,亲征疆场,试问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帝王能做得到?
至于西南西北的战乱……前者不过是章威狗急跳墙的垂死挣扎,皇上趁机出手,也算是给缅族一个教训,从此可保西南数十年的太平;而西北局势,更是由来已久,匈奴在边境挑衅,屡屡发生。
相信皇上此次亲征,定能迅速击溃敌寇,平定西北……至于臣妾之父延误归期之事,太后已然明了,乃是他们在回京途中遇劫所致。如今,母亲平安归来,父亲生死未卜,如何能怪他、怪臣妾?
臣妾才疏学浅,入宫后,仅育有四皇子,此外,并无大的贡献……但若说臣妾蛊惑君心,扰乱朝纲,臣妾绝不能认……”
蕙兰话未说完,端妃便气急败坏地叫嚷道:“太后,切莫被邓蕙兰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其他暂且不论,单是欺君之罪,姐妹互换身份,就足以论死……想想看,他们一家何其荒唐,何其大胆……此事若传扬出去,文武百官将会如何看待皇上?”
太后猛地站起身,挥了一下手,止住了端妃的喋喋不休。然后,她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殿内的人,严肃地说道:“来人,将邓氏姐妹秘密囚禁离宫,等皇上回来后,再做定夺……今日之事,不得外传。端妃禁足碧霄殿,非诏不得外出……同时,加派人手,寻找敬国公的下落!”
蕙兰松了口气。虽然被囚禁离宫,也算是严厉的惩罚,但毕竟保住了性命。
只要活着,就能等到慕容复回宫,等到端妃罪行败露,等到云开月明的那一天。
“太后并未褫夺我的封号,也没有降我的位份,说明她更倾向于相信姐姐的话,心中已有定夺。”
蕙兰甚感欣慰。
在她心平气和的同时,端妃却是一脸惊愕地看向太后,须臾后,满脸激愤地申辩道:“太后娘娘,邓氏姐妹如此肆意妄为,目无王法,您不下令处死她们也就罢了……臣妾何错之有?为何要让臣妾禁足?”
太后目光如炬地看了端妃一眼,语气虽然沉稳,但说出的话,却有不怒自威的气势:“何错之有?你做过什么,心中难道不知?还需哀家一一提点!哀家让你禁足,自然有让你禁足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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