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
鸠什多罗大骇,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把她给放了?”
“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她肯定是魔教,你如果把她放了,那不就是放虎归山吗?”
“你怎么能够这样纵容魔教的人!这是有违江湖道义的!”
“剑祖——剑祖稍安,先听我把话说完嘛,请坐请坐。”
盛寒镶眼看鸠什多罗急得跳脚,但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伸出手安抚鸠什多罗,让他先坐下说话。
“剑祖,你真不愧是我爹的师尊,你们两个对于这世上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都太过较真了。”
“那令狐娴是魔教的人,本身就是个恶毒的坏人,对于一个恶毒的坏人,我又怎么能够用诚实守信来对付她呢?”
盛寒镶把鸠什多罗安置在一张烧火用的凳子上,自己则蹲在他的身边,漆黑的目光幽幽盯着面前焚烧的火焰。
“我的计划是,我们可以帮她洗清嫌疑,放她回到青城派作为条件,哄她跟我们合作。”
“等套出了我们想要的东西之后,我们再暂且把她放回青城派。”
“她回到青城派后,肯定会以为我们就此放过了她,对我们放松警惕,觉得我们不可能再找她的麻烦。”
“但是——”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等她回到棠棣小筑的那个功夫,另外两位盟主也要到达嵩山了。”
“那两位盟主可都不是吃素的家伙。”
“就算咱们不再提审她,可那两位盟主却未必会放过她。”
“到时候那两位盟主自然会替我们背锅,把她重新抓回云姑庙审问。”
“届时,她再被抓,可就跟我们无关了。”
“……”
“整个嵩山如今被我爹封锁地像是铁桶一般,你也不用担心她会逃跑,她逃不出去的。”
“她现在就像是被猎人抓进笼子里的小兔子,在猎人的笼子之外,还有猎人的大房子。”
“我们只不过是把她从笼子里放了出来,放进了房子里。”
“她以为自己重新获得了自由,但其实,她压根是逃不出去的。”
“猎人只是想要逗她玩儿,过不久他就会让其他猎人把她重新关回笼子里。”
“我们是放她出来的猎人,其他两位盟主则是重新送她进去的猎人。”
“云姑庙是她的笼子,嵩山是猎人的房子,她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出我们的掌控啊,剑祖。”
鸠什多罗听完了一切,恍然大悟的同时又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
他有些难以想象,这些话居然是从只有十七岁的盛寒镶口中说出来的。
“你真的比我想象的歹毒,盛家……还真是未出过像你这般工于心计的人物。”
“剑祖夸奖了。”
“可是,万一那个令狐娴拼死顽抗,就是不肯配合我们呢?万一你的计划进展不顺利呢?”
“我每设计一个计划都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既准备成功也接受失败。”
“我的每一个计划并非万无一失,所以接下来发展的一切我们都只能靠赌。”
“赌?”
“我就赌令狐娴会为了保住自己而出卖阿若谭。”
“……”
“毕竟,剑祖你别忘了,这个令狐娴如今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是青城派的掌门夫人,度千岁的爱妻,无忧的母亲。”
“一个女人一旦被家庭所牵绊,那么她就不再是自己。”
“我就赌令狐娴对度千岁有情,对无忧有爱,舍不得因为自己的身败名裂而给他们带来灾祸。”
“我敢赌她肯定会配合我们的。”
“毕竟,如果她对魔教足够狂热,足够忠诚,那么,在阿若谭出现的那一晚,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追随于他,而阿若谭也肯定会想办法保护她。而不是以身犯险,将她暴露出来,让她置身于成为奸细的困境之中。”
“……”
“给我几个时辰,让我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等下我会给你答复。”鸠什多罗斟酌半晌,随即抬头看向盛寒镶。
而盛寒镶也冲他微微一笑,用笃定的语气说道:“好啊,我就站在这儿等着您的回信。何况……那对小鸳鸯刚见面,有的是话要讲,剑祖您大可利用一段时间,去慢慢想。”
……
房间内,律宗瑢和李元锦处在一起,紧紧相拥。
两人一进门便紧紧抱在一起,初时,律宗瑢试着亲吻了一下李元锦的额头,李元锦被他啄了一下,像是点燃的柴火,踮起脚,锁住律宗瑢的脖子,两人唇齿交融,律宗瑢身体微微一阵僵硬,哪儿预料到这样的惊喜,他反向紧紧抱住李元锦,两人相吻了许久,方才分开。
李元锦脸上红红的,几乎要把挂在脸颊上的泪烘干。
不知是因为窒息,还是因为羞赧。
“瑢哥……”
“你……我好想你,自从上次一别,我一直只想重新再见你。”
“我们什么时候走,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李元锦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委屈地像是小猫,瞪着泪盈盈的眼睛看着律宗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