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你我举家匆匆奔赴襄阳究竟是为何?”
山间小路武陵人廖立望着不停催促他赶路的老父亲廖云,心中颇有微词。
廖云止住了话语,他摇头叹气,心情复杂。
知子莫如父。
廖立自年幼时便已然崭露头角,宗亲纷纷赞叹此子聪慧,日后必成大器。
更难得可贵的是,此子不似那些大族出生的士子,他胸怀大志,还能善待黔首。
然而致命的是。
此子,极度高傲。
天下人在他嘴中没有一人值得称道,譬如大将军何进,在他眼里不过是屠猪卖酒之辈,四世三公的袁家不过是仰仗先人的苟且之徒,大治济南的曹孟德更是与畜生混为一谈,就连刘玄德都只能称为半个英雄
若廖立盲目自大是个庸庸碌碌之辈倒好说,偏偏他有大才,小小年纪,论起经典,就连廖云都自叹不如,更何况乡里的同辈,因此更让他得意。
廖云微皱的眉头这才渐渐舒缓,就在他继续跋涉之时。
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身旁的廖立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被雇来的伙计们将行礼朝着地一抛,竟然低声抽泣起来。
“廖廖公大大事不妙!”伙计抬起头来,脸写满惊慌失措,他抬起手,指着林子后面,手指颤颤巍巍,道:“五溪蛮,许多的五溪蛮!山下全都是五溪蛮!”
想到这里廖云无奈的说道:“立啊,你是不知,来敏将使君的消息传的满城皆知,都说锦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你我此次投奔可是为解使君燃眉之急,耽误不得啊。”
廖云问道:“何事,竟然如此慌张?!”
一伙计匆匆跑来廖云的身前,他双手叉腰,弓着脊背,大口大口的喘气。
“却将身家性命搭了进去!”
“皇天后土啊!”
“阿父”廖立摇摇头,“仙人托梦于我,使君日后必成大业,想要成就大业,必须要贤才相助,我之才难道还不如诸葛孔明吗?区区五溪蛮族,我更是挥手可灭!天下碌碌之辈,使君勉强可称为明主,不过像我这般的奇才,纵然是明主也要三请三顾!”
廖云拿廖立没辙,只好祭出孝的大旗
“立,为父要去拜访南郡同宗,为父的话你不会不听吧?”
“什么?!”
“立!”
“我等不过是为了赚取点钱财。”
“阿父,你且宽心,定然是那人来了!”
面对廖云的话语,少年廖立终究是低下脑袋。
“悔不该当初啊!”
徒留廖立信誓旦旦的话语
廖云面色一白,他刚想朝着众人说,我等先藏好,等等再说。
“”廖云张张嘴,嘴里终是没有吐出半分言语,他深深看了廖立一眼,心道:痴儿,痴儿,若按伱复述的仙人托梦,使君临终前托付的为何是诸葛孔明,而非是你呢?应当是诸葛孔明不论是才能还是道德,都远胜过你啊。
在场的众人吓得大惊失色,如此莽撞,若五溪蛮发现他们,届时都得完蛋,有一个算一个都只能成为刀下亡徒!
廖云当然知道事态的严重,他第一时间伸手去抓廖立,奈何还是慢了一筹,只抓住片缕空气,一个不慎跌倒在地。
微微发怔的廖云在声声抽泣中回过神,他刚从地爬起来,想要去追廖立。
却听见廖立的声音随风闯进耳畔
“哈哈哈,果然如我所料,果然如我所料,阿父阿父,你快过来,快过来看看!”
“?”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单单是让廖云心生疑惑,就连低声抽泣的伙计都为之一滞,他们面面相觑,满脸愕然。
究竟发生何事了?
前方不是有五溪蛮吗?
五溪蛮向来蛮横,说话总是出尔反尔,即便是曹嵩来了,也不可能轻易放行,何况是廖立?莫非是天兵抵临?
所有人脑海中都浮出一个名字。
有人道出了猜测,“莫非是刘使君?!”
廖云顾不了三七二十一,他冲着伙计们喊道:“若是被五溪蛮围住那也落得的是个惨死的下场,诸位勇士不如随我一探究竟,愿意同行者赏千钱!”
千钱
伙计们的喉管此起彼伏,带下一口又一口唾沫,要知道现今的粟米的价格打了下来,千钱足够他们一家两个多月的伙食。
绝大多数人站起身来,咬牙道:“我来!”
领着几个伙计,廖云拨开遮挡视线的树枝,穿过杂草丛生的林子,见到的光景令他瞪大了双眼,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幕,激动得难以自抑。
皇天在,后土在下。
他看见了什么?!
猎猎作响的汉家旌旗连成一片,放眼望去,就连天穹都被染红,就像在燃烧一样!
昔日蛮横无比的蛮王,竟然伏跪在地朝着,旌旗下身骑白马的将军俯首称臣!
一稍显青涩的嗓音更是嘶吼道:“俺沙摩柯,今日俺在天神眼底立下誓言,只要陛下陛下之弟刘将军愿意用合适的价钱驱使俺们,俺们终生不负!”
“俺也一样!”
成千万名五溪蛮族齐声声喊道。
这样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