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是这样的,”高桥不紧不地解释道,“我们的酱菜都是用水封口的法子,在干燥的背阴处保存一个月以上没问题。但这一批情况特殊,不仅持续高温,我们外逃的时候,封口水一直没能更换,昨天打开了一坛,酱菜的味道已经不对劲了。”
翁晓晓故意这么问,就是想看看高桥会不会跟自己说实话,有没有担当。若是见自己不悦,就连忙改口,这种管事还真不敢用。
“嗯,我知道了,你找两个可靠的,把酱菜都处理了吧。悄悄的,挖坑埋了。免得被人捡去再吃坏了肚子。”
“东家放心,我尽快办好。”高桥彻底放了心。压在心里不说,良心过不去,说了也担心东家恼她,毕竟这是败家行为。
......
他们埋锅灶饭的地方就在村口的学堂里,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很快听到。
“东家,外面来了不少人,都是年轻男子。”报信的人神色异常紧张。
翁晓晓的心也突突了下,难道遇到了成队的难民?来打劫?
“大伙儿别慌,年轻女子领着孩子们去屋里,快。嫂子你也去。”招呼完众人,还不忘交待高桥一声。
高桥点点头,冲向了自己的孩子。
“刘大娘,你领着人收拾起碗筷。”不能留有明显吃过饭的痕迹。
“刘伯,你看着青壮们,凡事听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妄动。”
几句话把事情交代清楚,翁晓晓便往外走去,剩下的由刘远组织起来。
她心里不停地打鼓却也不能后退半步。
平安、顺遂早就跟在了翁晓晓身后,若有个什么,他们舍命也得护着主子离开。
“翁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大人?”
欧阳震苦笑一下,自己如今这身装扮,就是爹娘也未必能一眼认出来。“是,排查到了这里,进来看看。”
翁晓晓拱手,“大人辛苦了,我们这边也刚开始清理道路上的淤泥,百姓都在村口的学堂里勉强度日呢。”
“翁公子事必躬亲,若都像你这般,我们也怕什么了。”
翁晓晓苦笑一下,“大人,进去喝碗水,凑合着吃点吧。”
他们赶着饭点过来也是无奈,出来好些天,带的那点吃的,早就完了。只能到了哪儿吃到哪儿,住到哪儿。
欧阳震抱拳,“那就打扰了。”
“大人请。”
“老弟请。”
二人客气相让,并步前行。
因为身份的问题,跟欧阳家尽管有节礼来往,但是翁晓晓跟欧阳震一直没有私交。翁晓晓这边不主动邀约,欧阳震自持身份,更也不会主动拜会。
看到一旁恭候着的刘远,翁晓晓吩咐道,“刘伯,安排一锅凉茶,再煮一锅粥。”
见东家跟人谈笑生风生,警报自然也就解除了,刘远应了一声,忙让老婆子带着几个年长的妇人去烧火做饭。
翁晓晓请欧阳震坐下,“大人见谅了,条件简陋。”
欧阳震摆摆手,这已经是他们遇到的最好招待了,好些庄子上人都没回来几个,脚都下不去。“公子管理有方,估计你这里没人逃难吧。”
“庄稼全毁了,还没了两个人,幸亏我这庄头得力,带着大伙儿暂时挺了过来。”
就是自己的田地还有好些人扔下不管呢,更别说佃户了,想必还是这个东家待人好,大家才舍不得离开。留下难,离开也不易。
“各位先喝碗凉茶败败暑气。”刘远领着二儿子和小海过来上茶。
“大人尝尝看,我从外面带过来的。”
欧阳震此时正口渴难耐,顾不上烫嘴先抿了一小口。
“这是凉茶?才一口下去,就觉得这凉茶实在不错。公子这里可还有?我想给家里人讨一点,暑热难耐,时节不好,还是小心为上。”
这人果然见多识广,翁晓晓很佩服欧阳震的敏锐,既然人家也不多要,只给他的家人讨上一些,自然拒绝不得。“回头就给府上送去。”
“多谢,多谢。”
“大人客气,在下有几点心得,不知道当不当讲?”
心得?
欧阳震有些好奇了,“公子但说无妨。”
“洪水淤泥都很脏,所过之处要尽快清理出来才好,大灾过后容易有大疫,多半也是这么来的。”
欧阳震的心沉了沉,这些时日所见实在不堪回首。“公子所说不假,只是现在人手上实在为难。”
“大人,您这边缺人手,还有好些人没活干呢,不妨召集那些闲着的人去清理道路、河流。”
读史使人明智,有名的赈灾故事很多,无非都是从民生入手,给人创造工作机会,掏钱的自然跑不了那些富人。
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但是自己一个县丞可当不了家,欧阳震没法应下,只简单夸赞了两句。
“还请大人所到之处,多宣讲一下,让百姓一定喝烧开的水,千万不要喝生水。”
“为了防病?”
“正是。”
“公子宅心仁厚,不止帮着自己的佃户,还想着他人,实在难得。”
翁晓晓拱拱手,“我只是动动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