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了多少活儿,领了多少粮食,你要造个表,记录清楚,方便后面核对数据。必须严格控制我们手里的粮食,短时间内粮价是降不下来的。”
天灾就怕再添上人祸,小海点了点头,“主子,我记下了,我会配合刘庄头做好粮食分配的。”
“事情是忙不完的,先去吃饭吧。”凤姑分完了药草,见翁晓晓还在这边,便凑了过来。
“这一段是怎么开火的?”
“为了节约粮食、柴火,支了两口大锅,大伙一起开饭。”
大锅饭,在特殊时候确实是有必要的,也能更好地凝聚大伙儿。
“开饭啦,休息了。”刘远扯着嗓子过来招呼大家了。
“知道了。”众人回应。
翁晓晓跟凤姑肩并肩地走着,“姑,有几家房子塌了?”
“你可真是瞎操心,啥都要管管,累不累啊?”凤姑戳了戳翁晓晓额头,“有六家的房子不能住人了,那几家人的住处已经安排妥当,放心吧。”
“有您在,我省了很多心呢。听说还冲走了两个人,谁家的?”
凤姑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是王家的儿媳妇跟闺女,小闺女先掉进去的,她娘想拉住孩子,结果两个都被冲走了。水太急,来不及救,怪不得任何人。”
那种情况,确实谁也无能为力。
疲累、悲伤的情绪总能让人沉默,后面的路程,谁也没再说话,只是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
翁晓晓的到来,让整个庄子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尤其是刚刚传遍了的好消息——今年免租子。
庄子上的老人们最是感动,他们一辈子遇到的灾难多了去,却还是头次遇到这样心善的东家。
翁晓晓姑侄俩一进院,便看到了乌泱泱跪倒一大片的百姓。
这场面实在震撼人心。
老百姓是最朴实无华的,谁对他们好一点,便掏心掏肺地回报,回报不了,也只有用最卑微的姿态来表达感激之情。
为首的都是庄子上的老人,翁晓晓跟凤姑上前把人给一一搀扶起来。
翁晓晓扫视一圈,“大伙都起来吧,人在,咱们就不愁这日子过不下去。”
见众人都站了起来,翁晓晓也想趁机跟大伙说几句,说说安排也鼓鼓劲儿。
“大伙儿先把庄子清理完,住得干净清爽了才不容易生病。清理完庄子,咱们还得抓紧时间清理农田,天时不等人,争取再种上一季晚稻跟蔬菜。”
见大伙儿有话要说,翁晓晓双臂伸展,往下压了压,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朝廷的救济,还不知道何时能到,咱们不能干等着,庄上的存粮也没多少了,不种的话,年底就会断顿,而且......”
翁晓晓微微垂头,“而且,我的家底也单薄,养着这么多张嘴很是吃力。”
众人的心跳随着翁晓晓的节奏起起伏伏,东家不会是要裁人吧?!用不了这么多佃户,自然要退掉。
“东家,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以后每天就吃一顿饭,省给孩子们......”
“东家,求求您,别赶我们走,出去真没有活路了,我们都能找到活干,不会白吃饭的。”
“我们都能干活儿,东家。”
恩威并施,一顿棒子再给颗甜枣,翁晓晓已经运用地很纯熟。
升米恩斗米仇,不能养出人们的惰性。
“大家别慌,各有各的难处,现在也还没到最难的时候,我是不会放弃任何人的。但是,想吃饭确实需要各位用劳动来换取。干不干,干好干坏都一样,那是行不通的。不能干活的老人跟孩子,庄子上每天会定量发粮的,你们不用怕。谁都是从小时候过来的,谁也有老的那一天。”
尊老爱幼不是说说就算了的。
“但是,能走能动能干活的,不论男女,干活才能领粮食,多劳多得。”
一听这话,底下又议论开了。
“能额外照顾老的小的,东家已经仁至义尽,大善人啊。”
“是这话,遇到灾荒,听说好些老人都是主动节食,甚至省下粮食饿死的,东家能优待老的小的已经尽了力,人家也要过日子的。”
没人有意见就好,大伙儿都支持的事情,个别人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了。
翁晓晓把事情说清楚,也见好就收,“行了,开饭吧。”
......
被领到了一张桌子旁坐下。
“东家,您将就吃点,没收拾出来那么多锅灶,没法单独给您做点了。”
稠稠的杂粮粥,掺上了干菜、豆子一类的,在这样的时期,这就是顶顶好的饮食了,起码都是粮食。
“这就挺好,我回来的路上吃得都是饼子,干得喇嗓子,这人啊,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
“东家走南闯北创下这份家业不容易。”刘远很是感慨,在漠北东家是怎么拼命的,他都听大儿子说了,而且,东家人面极广,连军营都进得去。
患难知人心,风雨见真章。
东家舍了这几百两的租子,那就是几十户人的救命恩人。若他日东家有难,不管别人怎么样,他反正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