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习箭,就连勋国公也夸他,百里穿杨。
怎会有人比他的箭术更加高深,还预判了他的预判……
风吹起少年绯色的衣袂,像是一尊煞神,她轻笑一声,“走了。”
如入无人之境的赤鸟,听话地折返,飞向皇城方向。
期间,勋国公脑瓜子清醒过来,还准备掏出匕首,给朱雀爪子来上一刀。
却被朱雀带着,迎面撞上一座民房,某老头被迫再次老实。
后方如何骚乱,却仍未传达到前线战场,叛军依旧不要命的搭云梯亿欧,爬城墙。
而手持千里目,目睹一切的楚珩,心情激动难以复加。
他就知道,谢玉衡是他的小福星!
“哈哈哈哈哈……”天子仰天大笑不止,引得周围将士频频侧目。
完了,他们的陛下,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众目睽睽之下,朱雀抓着勋国公,绕城高飞三圈,最后落于临朱雀大街的城墙之上。
原本可容纳数列士兵的甬道,在朱雀的衬托下,显得拥挤狭窄不堪。
某只公报私仇,抬爪,又给地上的勋国公来了一爪子。
要不是这狗东西造反,它家玉衡异能等级,至于下跌吗?
反正,绝对不是它没有神力,是只废朱雀。
踩上地面的谢玉衡扶额,叮嘱,“……你别把他给拍死了。”
一个活着的叛军头头,可比死了的用处大。
谢明礼挤过拥挤的人群,在朱雀面前站定。
他眸子里的担忧,几乎凝为实质,功高盖主啊……
陛下虽眼下是明君,以后呢……
要不,趁此机会,直接反了?
可上京百姓,刚受战乱,又要陷于颠沛流离之中。
此,与他自幼所学的经邦济世之道,不太相符。
可玉衡是亲人,是他唯一的妹妹,便是负了天下百姓,亦无不可。
“大哥。”
谢玉衡睇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余光见楚珩也往此处而来。
她以手掩唇,咳了几声,配上两夜没怎么休息的脸色。
简直,就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人未到,声先至,“哈哈哈小玉衡,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楚叔叔失望!”
“你啊,就是我大梁的福星……”
楚珩话音落地,人也到了近前。
谁知,谢玉衡忽然又猛咳不止,楚珩大步上前,挤开谢明礼。
自个伸出手,温柔顺着小福星疙瘩的后背,活像是关心小辈的长辈。
“快去传太医来看看!”
谢玉衡‘艰难’抬起手,给楚珩做介绍,“咳咳咳,此乃神鸟……咳咳,朱雀……”
某只立刻配合地昂头挺胸,它可是看过电视剧的,知道怎么演神仙。
然,就在众人看向朱雀时,红衣少年,倏地吐出一口血来。
谢明礼第一时间上前,搀扶住谢玉衡。
楚珩从朱雀身上收回视线,见此瞳孔猛地一缩,惊慌失措。怒声吼道:“太医怎还没来!”
谢玉衡‘疲惫’阖上眼,气若游丝开了口。
“臣,已率兵拿下乌孙,赫连庆与楚天辰,皆在回国路上。”
“还有……”
谢玉衡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颤颤巍巍递给楚珩。
“此乃,家母之外祖生前手书,事关天命之事。”
楚珩接过信,看也不看,“玉衡办事,楚叔叔向来是放心的。”
“你切莫要再说话,等调养好身子,再……”
他话未说完,谢玉衡又吐出一口血。
别说楚珩和谢明礼,看着心如刀割,就是附近将士们,亦一脸担忧。
看看江陵侯,又看看朱雀。也是,凡人之身,焉能受神力。
知道内情的朱雀:“……”
它觉得,谢玉衡要是被革职,去梨园肯定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它配合出演,悲鸣啼叫,顺便暗戳戳又给了勋国公一翅膀。
哼哼,懵脑不伤身!
不远处,指挥其他将士们继续作战的陈秋,急得抓耳挠腮。
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陵侯那小家伙回来了,怎还围在一块?
陛下倒是下令反攻啊,大好的时机,不反攻愣着干啥呢!
真是,急死秋了。
将指挥权交给刚上来的长公主,陈秋拔腿,也扎进人堆。
却见红衣少年,血染红袍,整个人面色白如雪,无力倚在谢明礼怀中。
滚烫的泪,滴落在谢玉衡脸上,她抬眸对上谢明礼泛红的眼。
然,戏已开唱,岂能半途而止乎?
她看向楚珩,“陛下,先前允诺过臣的,要,灭了扶桑……”
“灭!岛都给夷为平地!”
若非众目睽睽之下,楚珩都想给谢玉衡跪了,小祖宗,别说了!
少年唇畔扬起一抹浅淡笑意,“天子一言九鼎,有陛下此言,臣便放心了……”
放心了,这话听着,怪像是交代后事似的。
她抬手,从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手跟八十多岁的耄耋老人一般,抖个不停。
还是谢明礼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