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倒也无妨,你死了,那多可惜啊!”
这话说得,就连一旁的刘副将也投来目光。
“委实没看出来,原来王爷是如此高义之辈,着实令在下钦佩!”
楚琛蹙眉,“你这话,听着倒像是夸我,就是我咋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要不刘将军,你也别光治胳膊上的伤,把眼睛也看一看?”
“哈哈哈哈……这就不必了,老夫眼睛好着呢。”
刘副将说完,亦是看向谢玉衡,“历来降兵,多是重新编排,打入营中。”
“只是从未有过,收拢二十万以上降兵之例。”
“始皇部下之将,倒是曾俘虏近四十万士兵,不过到最后都活埋,未曾收为己用。”
谢玉衡降兵方向望了望,“成格此次平乱出尽全力,降心可证。”
“至于斯基泰人,其祖先曾血洗凉州,不若分散凉州各处,种树防沙。”
楚琛插言道:“凉州粮食收成本就不太高,还要养七万多斯基泰人,可真够呛。”
“就算是天天给他们吃红薯,也不够吃的啊!”
谢玉衡接过容时递来的水囊,道:“可从益州调粮,如此一来,亦可给益州农户增加收入。”
“那买红薯的钱呢?户部拨钱?”
楚琛指了指斯基泰人的方向,“就郑修那铁公鸡!”
“若由户部出钱,保不齐暗地里给红薯加点老鼠药,把他们全毒死咯。”
谢玉衡轻笑一声,“钱,当然是他们自己出。”
“他们马都被咱偷、哦不,是拿了大半!”刘副将说着,连忙换了个词。
“且听伊列的成格说,斯基泰人自个的草场,也被别人占了,半点钱财没有,这才跟着乌孙混吃混喝。”
谢玉衡喝完水,方道:“先让他们欠着,表现好,再让他们替附近村镇百姓干活,由百姓们发工钱。”
“至于表现不好的,直接杀了便是。”
刘副将面露不解,“凉州穷,侯爷也是知道的,百姓们怎有钱再给他们发工钱。”
“不,刘将军未弄清因果。”
“凉州之所以穷,不仅因为干旱少水,亦是因为向西的丝绸之路,被乌孙牢牢握在手中。”
“如今乌孙大军溃败,他日我大梁兵临乌孙王城下,便可将向西的丝绸之路,重新打通。”
“届时,凉州百姓便可作些轻巧的活计,开些个茶摊饭馆,卖吃食给来往商人,或者自己领商队西行贸易。”
容时若有所思,道:“伪奴隶?听话者可赚钱赎身,不听话者死,或一生都种树治沙。”
谢玉衡弯唇一笑,“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待丝绸之路重新打通,商税繁荣后,亦可抵消一部分口粮钱。”
“左右益州天府之国,自古田沃粮丰,区区七万斯基泰人,还是可以养活的。”
那可不,天天啃红薯,也是活。
就是吃多了,人没啥活头……
“那乌孙人呢?”
“乌孙啊,等东面战事平了,可以让他们去扛树,以供造船之用。”
“十三万人扛树?这得造多少船啊?”
楚琛躺在木板上,插入谢刘之间的对话,“刘将军有所不知,扶桑人岛上有老些银矿!”
“屁大点的地方,比咱大梁银矿还多呢!”
“呃……”刘副将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们有银矿,还来打大梁?莫不是脑子有病?”
“他们不知道啊!”楚琛看傻子一样看着刘副将。
刘副将:“……”要不是楚琛是个王爷,他高低给楚琛来上一脚。
“他们都不知道,王爷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啊,几年前江陵侯告诉本王的!”
话音落地,两人齐齐看向谢玉衡。
谢玉衡神色自若,淡淡道:“我说过的,乃上京西市书摊残本所见。”
西市,汇集五湖四海的商人,各种稀奇古怪的都有,亦常有文人去淘三坟五典。
刘副将蹙眉,“那万一是记载错误,没有银矿呢?”
“刘将军问得很好,就是下次别再问了。”
谢玉衡含笑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望向远方。
少年的声音,随晨风,飘散老远。
“观于山,方知天地之宽。行于海,始知水之博大。”
……
前乌孙大营战场,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清理不完。
而降兵的处理,为重中之重。
除却伊列四万多降兵,可打散编排入凉州军。
另乌兵及斯基泰人,却是分批关押各处,一时间军营上下将领,忙得不可开交。
谢玉衡自战场回来之后,先去中军帐中,同赵峥仔细讲了此次战役。
之后,也未回帐补觉。
而是带着入城时买的女子衣衫,去往裴家女眷所在之处。
因着三人身上皆有伤,尤其是最大那个,至今昏迷不醒。
是以她们的营帐,只在军医帐隔壁。
谢玉衡提着衣衫进去之时,却意外发现许吟秋也在,而三人的衣衫也早就换成得体的。
许吟秋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