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抿了抿唇,耷拉下脑袋,“都是孩儿不好,害得大将军受伤。”
“我听胖婶说,大将军若是年轻些,许和爹有些像。”
“我想爹了,才在将军回营路中偷看......”
眼泪无声滚落,妇人深吸了口气,尽量让声线听起来平稳。
她伸手,摸摸孩子的头,“没关系,大将军人好没有怪罪咱。”
“等你长大了啊,也可以像你爹一样参军,报效大将军,报效大梁......”
“嗯!”
孩子严肃点头,举起小拳头,认真道:“到时,孩儿定将乌孙奴打得屁滚尿流!”
“好,好......”妇人慈爱的声音,透过窗棂传出街道。
街道上,仍留在城中的年轻男子,及自愿前来支援的民兵,奔走各处,运送物资。
只是每个人腰间,都别有兵器,有的是斧子,有的是菜刀.......
城墙上,饶是刘副将安排得当,可仍有人顺着攻城梯,爬上城墙。
可未待他站稳,大梁士兵手起刀落,送他去地府报到,领孟婆汤去了。
谢玉衡未闭的左眼,扫视着周围情形。
指尖扣上扳机,锚准镜的准心之内,赫然是安达。
‘大纛立,则军心汇聚,稳如泰山。’
‘大纛倒,则军心溃散,不堪一击。’
陈秋说过的话,在她脑中回响,她指尖用力,扣下扳机......
砰——
子弹,以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飞向千米之外。
而安达,前不久就开始浑身汗毛倒竖,不过瞬息的功夫,越来越强烈,他果断拽过身边亲卫。
下一息,脑浆溅了他一脸。
同时,其他亲卫高声呼喊,“护驾——”
可怎么护,如何护?
敌人在哪,从何而来,一切全然不知!
安达不敢扔掉还在抽搐的尸体,整个上半身都躲在尸体之后。
谢玉衡轻勾唇角,准心下移,对准安达的大腿,直接就是连发两狙。
血喷涌而出,甚至有什么东西,直接穿肉而出。
安达受疼,瞳孔不受控地放大。
有胆小的亲卫,大声尖叫,“鬼啊,有鬼啊——”
好在,成格及时让亲卫将安达围成一团,将其挡了个严严实实。
安达看着成格,从牙缝中艰难挤出声音,“回兵,撤退!”
另一名将领昂着脖子,对人堆里的安达道:“可此时鸣金收兵,必引起军心大乱啊将......”
他话未说完,脖颈处鲜血喷出,瞬间气绝。
安达目赤如血,再次下令,“收兵!”
此次,再无人出言!
若非军令如山,退者斩立决,他周边将领早就掉头跑路了。
收兵的号角呜呜吹响,旌旗手亦随之打着收兵的旗令。
正在进攻的乌孙联军:???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眸一看,自家旌旗手果真打着收兵的旗令。
与此同时,谢玉衡见对面彩旗飘扬,再次扣动扳机。
然,此次的目标却是大纛......
乌孙联军扛着大纛的士卒,莫名觉得手中一轻,抬头一看。
——大纛咔嚓,直接折了?!
掉落下来的旗杠,砸到士兵头上,又是一阵见鬼的尖叫。
更有胆小者,直接驱马跑路了。
前方进攻的士兵,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大纛倒了——将军没了——”
有不信者回眸,见军中大纛无影,自家阵营亦是乱做一团,且还在往后撤去。
顿时也慌了神,跟着大喊:“大将军没了!大将军没了!”
军心溃散,如瘟疫迅速扩散。
有人回眸被大梁士卒一箭射穿胸膛,有人踩空攻城梯,将下面的队友一起带走。
一切发生得太快,令刘副将摸不着头脑,目瞪口呆。
咋回事啊?发生了什么?我咋不知道啊?
谢玉衡收了枪,侧眸,出声提醒:“将军该让骑兵出城追击了。”
刘副将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我亲自去!”
刘副将兴奋地尖叫一声,跟个小孩似的,倒腾着双腿奔马道而去。
不出片刻,大梁方战鼓旌旗节奏再变,由防转攻。
城门大开,数万骑兵直追乌孙联军而去。
请君入瓮?不,是擒贼擒王,是乘胜追击。
红衣少年,以大狙做拐,站在城楼前,目视骑兵追在联军后边,砍瓜切菜。
她高扬的马尾,随风微动,长身玉立,犹如一杆永不倒下的军旗!
激昂的战鼓声,响彻玉门。
而最新的军情,也由将领送到中军帐中。
将领眼含热泪,激动得口不能言,平复好几次,都未能将话说出口。
赵峥见此,哈哈笑道:“我知道了,你且去忙吧。”
将领走后,军医持剪子,一点一点剪去赵峥伤处的纱布。
他一边说着话,转移赵峥注意力:“将军,这是一场豪赌啊。”
“若是江陵侯未能如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