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风卷尘沙,马踏急。
关内,白鬓老者闲扫叶,两小孩童笑逐嬉,悠悠如往昔。
三千乌骑,转眼冲入,城外五百步范围之内。
城楼前一声哨响,战鼓亦立刻随。
女儿墙下蹲守的大梁弓箭手,闻令,纷纷起身,箭指城下。
霎时间,箭如雨下,乌骑士兵接二连三中箭,栽下马背。
图副将见此,迅速调整策略,勒马回兵五百步之外。
此距离,除非臂力奇高者,一般弓箭手无法射及。
若梁国动用床驽,则无异于,绣花被面补裤子——大材小用。
图副将眼角余光,迅速扫过所余麾下。去时三千,回时竟已不足千人。
他视线回转,目视前方同族将士的尸体,有的人仍活着,躺在地上不时抽搐。
风,裹挟着血腥之气,将战争的残忍,吹到每个人心头。
图副将死死攥着缰绳,赤红的双眼中,缀着两团怒火。
须臾,他又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我说梁国的王八们,怎只会躲在城内啊?”
“是男人就到阵前,与我乌孙将士,光明正大比试一番!”
“若是不敢,还是赶紧回你们老娘怀里,喝奶去吧!”
城楼上,刘副将站在谢玉衡身侧,为其介绍。
“那便是,安达手下第一忠将——图日根。”
谢玉衡颔首,“赵将军同我说过,听闻此人叫阵,嘴极脏。”
俩人说话间,像是论证赵峥所言不假一般,不远处又传来狗吠。
“你们这空城计使的,可真是笑死老子了,虚张声势哈哈哈哈!”
谢玉衡示意容六回话,垂眸,长指拂过长木匣,吧嗒一声卸了锁。
容六揉了揉耳朵,将俩棉球取出,嘿嘿一笑。
嘴对铜喇叭,大声喊道:“虽你我阵营不同,但我大梁万乘之国,礼仪之邦,你的棺材小爷包了!”
“泱泱大梁,地大物博,不像你们乌孙穷得只能做蚂蟥,吸食大国血液,苟且转生东山狼。”
“你且说吧,喜欢什么样式什么材质的棺材,小爷定满足你——”
图副将闻言,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刀指城楼。
“棺材,还是你们大梁人,自个留着吧。”
“梁国人多,正好,各种材质的棺材也都能用上哈哈哈......”
他身侧的乌骑,也跟着哈哈大笑。
两方骂战不断,你来我往,互相试探。
而双方主将,皆在默默观察战场。
刘副将看着谢玉衡将一物体自匣中取出,眼睛瞪得像铜铃。
虽其通体漆黑,细长的管道,不见半点刀剑之锋利。
而仅其上端,配置的一个类似千里目之物。
就让刘副将,莫名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红衣少年,不疾不徐,检查完弹夹等。
方握住枪,肩托抵在肩前,双眼睁开,右眼缓靠近瞄准镜。
透过准镜,寻到大纛的位置。
谢玉衡唇角上扬,有大纛好啊,真好......
顺着大纛往下看,几名不同于普通士卒的穿着的人,正交头接耳。
乌孙联军内。
见图副将如何挑衅,梁国仍只是派人与之打口水战,就连床驽都未动一发。
成格端坐马背上,温声道:“如此看来,梁国当真是虚张声势。”
阿巴斯泰,哈哈大笑,“咱们五十万大军,虽调了些去那什么羌,但也还有四十余万。”
“对面又无来援,满打满算不过二十万出头,有何什么怕的?”
成格侧眸看向他,“既如此,不若阿巴斯泰将军打头阵?”
阿巴斯泰,却只看向安达,“我都听大将军的安排。”
安达沉思良久,打了个进攻的手势,沉声宣布,“先入城者,赏黄金万两,城中梁女优先挑选!”
一句城中梁女优先挑选,便将阿巴斯泰,拿捏得死死的。
若叫伊列和乌孙的先入了城,将女人都选走了。
那,他们斯基泰的兄弟,上哪找女人生崽子去!
阿巴斯泰,舔了舔唇,看来是不能浑水摸鱼了。
不过,梁女不像草原上的女人一样,日日放牧,肤黑糙瘦的。
他曾见过乌孙王太后,一把年纪的老女人,依旧面若桃李,人比花娇。
军令层层传递,不多时,乌孙联军便传来有节奏的号角声。
图副将闻声而动,带领残余部队,不要命地往玉门关内冲。
而此时,门洞尽头已无老者孩童,一侧站满了手持弩箭的大梁士兵。
待图副将带兵闯进,万箭齐发,马和人同时射成箭靶,城门也由人迅速关闭。
空城计?不,是请君入瓮,关门打狗!
图副将浑身中箭,一口血喷出老远,却哈哈哈大笑起来,胸膛起伏带动伤口,血越流越多。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回眸,望向来时的方向。
透过快速变窄的门洞,见乌孙联军旌旗飘扬,大军向前。
图副将,嘴角扬起笑意,“城内......有埋伏,但也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