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去同你娘好好告个别吧。”
“这两日得知你准备远行,她也是夜夜辗转难眠,以泪洗面。”
待许吟秋收拾好行囊,与许家主去了许夫人的院子。
许夫人被父女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脸上还挂着泪意,未曾擦去。
许吟秋装作未曾看见,语气如旧,“娘,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帮我寻个好夫郎呗。”
许夫人红着眼问道:“怎的?现在舍得你那些男宠了?”
“哪啊,我许吟秋怎会因为一条鱼,放弃整个池塘!”
“我这不得给咱许家留个后啊!”
“娘我跟你说,这男人的家世可以差,全家的人品一定要好!”
“长相嘛要好看点的,不然女儿下不去手,还得高点的,不能是矮子。”
“不然咱们下下许家主,是个矮倭瓜,这个哪成啊!”
许吟秋一一数着自己的要求。
听得许夫人、许家主恨不能现在就将她打包,送上谢家西行的队伍。
许夫人望着房梁,无语道:“......你觉得这样似的人家,会给人当上门女婿吗?”
“怎么不会,我哥不就是吗?”
“再说了,女儿长得也不丑啊!”
许家主、许夫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哥他没有花名在外。”
许吟秋嘁了一声,“男人沾花惹草就是风流,我不过养几个漂亮男宠,就花名。”
许夫人面色含忧,“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世道,对女子多有苛责。”
“娘这不也是担心你,去了江陵外边,被他人言语中伤?”
许吟秋无所谓道:“说就说呗,不被嫉妒是庸人。”
“有人以贞洁牌坊为荣,而我许吟秋,只有他人为我立贞洁牌坊的份儿。”
此等离经叛道的话,若谢玉衡在此,少不得要对其竖上一个大拇指。
可许家父母,只听得脑仁突突的疼。
许家主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快走吧你......走走走,为父送你。”
父爱如烟,风吹即散......
下晌,江陵北城门外。
由谢木领队,带着自愿支援凉州的学子们,踏上了西行之路。
他们得先前往襄阳,后由襄阳入益州,再往西北凉州而去,可省去不少路程。
只是......许家主看着其中一队人,竟各个背着大铁锅,想来定是谢氏书院厨堂那帮学生。
他嘴角抽搐,总觉得这支队伍不太靠谱。
谁家好人打仗还带锅的!真是服了!军中又不是没有伙食......
许家主正想着,就见俩背锅的学子从他面前,闲聊路过。
“可惜白糖太贵了,不然咱到时候高低给露一手炒糖色!”
许家主:“......”
......
三月末,上京。
本该在四月举行的府试,由于战事,也被暂时搁置。
反正朝廷人够用了,也不急着开科举。
倒引得不少士子,捶胸顿足好一番感慨,考不逢时。
不少文人弃笔从戎投了军,也有文人每日醉读史书。
不仅是为谢谦正名,寻找充足的资料,亦是为了编书......
有朝一日,若大梁亡国。
有书为鉴,也不至于断了几千年的传承。
而朱雀大街上,亦有一支队伍奉命前往西域。
其为首之人,手持旌节,正是谢竹青。
此去山高路远,风土人情不相同,谁也不知前路如何。
但覆巢之下,谁又能独善其身!
......
四月初,凉州武威郡。
行军,不同于紧急军报传送,每隔一段距离便换人换马接力,日夜继日不停息。
接连赶路好些天,白日唯有马匹休息时,人才跟着休息。
哪怕常年训练的将士们,也觉得浑身哪哪都疼。
反观他们一开始觉得不靠谱的江陵侯,依旧风轻云淡,没抱怨过一句苦累。
是夜,野外扎营。
楚琛也不顾得什么形象,直接躺在地上。
他有气无力地哀叫道:“还有多远才到玉门关啊,我的一把老骨头,感觉都快散架了。”
谢玉衡一袭素衫映着火光,腰间红玉华光流转,神色淡然。
她道:“以现在每日的行程,约莫初八左右能到。”
楚琛听得眼前一黑,翻了个身,手支着脑袋。
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谢玉衡——手中烤着的兔腿。
“果然,本王天生就是当逍遥王爷的料。”
“这认真的苦,我是一点儿也吃不了!”
谢玉衡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王爷对自己的认知清晰程度,远胜于常人。”
“那是当然。”
楚琛扬了扬眉,“做皇帝还得操心天下民生,就连宠幸哪个妃子,都得被言官指手画脚一通。”
“做王爷多好啊,又不用管事。只要不为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话,谢玉衡也就听听,并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