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读书好啊。”
王二麻子说着,亦是长叹一声,“我念书,也不行。”
“当初我们那群人里,就属你庭江叔最会念书。”
“我和你爹,还有明诚他老子,每天看着教书先生就脑壳疼,上学跟坐牢一样。”
谢虎认可地点点头,“所以,我考不上秀才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我爹笨,所以我也笨。”
“庭江叔聪明,所以家主也聪明。”
王二麻子闻言,噗呲一乐,“你这话,若叫你爹听见,高低得揍上你一顿狠的。”
“再者,你明礼哥不也是庭海的亲儿子,这怎么说?”
谢虎咕哝道:“那不一样,明礼哥是家中长子。”
“说得跟你不是家中长子一样。”
谢虎说不过王二麻子,只得嘿嘿一笑。
见打听消息的亲兵回来,忙凑到谢明诚身边去。
亲兵脸色沉重,抱拳一礼,道:“启禀将军,那些百姓,都是青州沿海地区的村民。”
“昨日扶桑从莱州湾登陆,据闻已在各个城中,大开杀戒。”
“他们带着包袱往西边走,也是想离上京近一些,安全一些......”
谢虎也变了脸色,忙问谢明诚,“那咱们怎么办啊?”
“若支援青州,便是违抗了赵将军的军令。”
“可若援驰青州,咱们不过数千骑兵,也是杯水车薪啊!”
谢明诚垂下眼睑,陷入沉思。
一边是妹妹被打入大牢,一边是青州黎民。
也不知江南水师何时能赶到青州,在此期间又要死多少人......
似感受到主人的纠结,金雕迈着傻里傻气地步伐,踱到谢明诚身边。
歪着鸟头,奇怪地瞧着两脚兽。
谢明诚看着金雕的爪子,想到妹妹的不凡之处,一咬牙,下令。
“全军整顿一刻钟,转南下,支援青州!”
立马有人反对道:“将军不可,此有违赵将军的军令啊。”
谢明诚目光冷冽,扫他一眼,“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还是说尔等,眼见不远处的百姓,在屠刀之下艰难求生,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能眼见他国贼子,在我大梁的疆土上,烧杀抢掠?!”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在周遭士兵的耳中。
终是有人颤抖着声音,开了口,“我,我是青州曲成县的,若扶桑从莱州湾登陆......”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只郑重行了个军礼,高呼:“多谢将军仁义!”
“护国安民,本是为军之本。”
谢明诚抬眸看了眼太阳方位,“且不必多说,抓紧时间休息吧。”
说完,谢明诚向谢虎招了招手,将他带至一无人之处。
谢明诚伸手,拍了拍谢虎的肩,叹道:“永贵叔,就你一个独子。”
“此次临时改道,也需有人回京汇报,你......便依旧向西吧。”
“将军。”
谢虎眼含热泪,看着谢明诚。
谢明诚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此处没有旁人,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名字就行。”
谢虎摇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说你的,我叫我的。”
谢明诚少有的,体会到了大哥和玉衡的心情。
年轻的将军,额上布满黑线,“这话不是这么用的......”
“算了,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你且听好,回京后你需要汇报的......”
谢明诚絮絮叨叨,叮嘱了一堆。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五千多的骑兵再次上马,随着谢明诚一声令下,改道向南而去。
骑在马背上的谢明诚,墨发随风飘扬。
眸底依旧有着些许迷茫,可他知,妹妹是极讨厌扶桑人的。
就算是为玉衡出气,虽他也不知扶桑人哪里惹到了玉衡,但妹妹不喜欢的,全都杀了。
早一日到青州沿海,许就能多救一人,多杀一扶桑人......
谢明诚如此想着,轻夹马腹,又将速度提了一提。
后边的将士们见了,也纷纷提速跟上。
官道上,尘烟滚滚,马蹄声震耳欲聋。
逃命的百姓见了,有人脸上一片麻木,有人跪地高呼:“大人们一路平安,定要凯旋归来啊!”
“一定!”
谢明诚的声音,淹没在阵阵马蹄声中。
队伍也渐行渐远,只剩下沉烟,依旧弥漫在空中。
......
上京。
由于扶桑来犯之事,上至君王,下至朝臣又是好一番忙碌。
调兵,征兵,调粮,招工匠,做兵器,调马匹等等......
等楚珩得了空,亦是月上柳梢。
他长叹一声,自抽屉中取出白日里那张状纸。
状纸最后赫然写着,‘五百年前,江陵谢氏之先祖谢谦。遭池、石设局谋害......而,现池观旭一脉,乃池家之后人。’
楚珩看得脑仁疼,眼下四处战起。
他这皇帝还能当多久,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