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凡连连咋舌,感叹道:“到底还是大梁底蕴,更加绵长啊!”
“就连罪臣之后,亦能登大雅之堂。着实令在下,大开眼界!”
叶仲良冷哼一声,难得语带嘲讽之意。
“莽荒之地,见识短小。也只能汲取我大梁之精华,以丰己身。”
“奈何学艺不精,徒知表意,而不解其内也。”
“如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叶仲良一通讥讽,却并未言明,谢平安之史,为不实也。
一来,并未在江陵府中,搜出确切证据。
二来,此乃史书之纰漏,又怎好展于异族人知晓。如此无异于送上门,给人递笑柄。
其三,他又不是个傻子。
三番几次,被司杨打断话头。这里边,许是别有安排?
安凡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徒知表意,而不解其内?
但,后边骂他是绣花枕头的,他可听得明明白白。
安凡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看向楚珩。
“如此说来,梁帝是打算不管此事了?”
楚珩眸光锐利,对上安凡的视线。
“朕的臣子,要赏要罚,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一道无形的比试拉开。
安凡,在乌孙国内,也不过是前礼部尚书。
如何能比得上,刀枪血海里夺天下的楚珩。
不出几息,便败下阵来,只得移开眼,躲避其压迫的目光。
不过......安凡低低地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活像是发了癫。
而后他猛地收了笑,自怀中掏出一物什。
安凡唇角着不怀好意的笑,扬声道:“我乌孙昆莫,已与伊列联姻。”
“且大家都知晓的,我们支持东匈奴王,你们大梁支持西匈奴王。”
“如此,倒也不必来那一套虚的,乌梁之间的盟约,早就没了!”
旁边武官翻了个白眼,骂道:“白眼狼!”
当年楚天辰在位时期,大梁助乌孙,灭掉大月氏,扩大地盘。
虽有联乌孙,抗匈奴之意,也算是各取所需。
更遑论池家那么多丝绸,出玉门关后,都交由乌孙二次售卖至更西边的国家、地区。
不知从中赚取了多少差价,以此丰盈国库。
不然就乌孙地盘,一半沙漠、一半草原、不算多的农田。
等富裕起来,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武官骂一句白眼狼,当真也是极为贴切的。
安凡斜睨了他一眼,阴恻恻开口道:“我乌孙,还结识了一位新盟友。”
“想来联军现下,已近凉州边境。”
“倘若,梁帝不想大梁百姓血流成河,不如......将江陵侯处死。”
“我倒是也可去信边境,让我乌孙大将军,手下留情。”
文武百官,听得心里直冒鬼火,恨不能将安凡原地大卸八块。
他们越是生气,安凡就越发高兴,哈哈大笑道:“适才,倒是忘记说了。”
“我乌孙的新盟友,乃斯基泰人。”
斯基泰人,四字一出,像是一盆冰水,浇在了众人头顶,从头凉到了脚底心。
大梁北面是匈奴人,匈奴最西边是伊列,而伊列之西,便是斯基泰人。
斯基泰人,与匈奴人一样,亦是马背上的民族。
只不过他们居无定所,且较于匈奴人而言,更加蛮横。
曾在前朝末年,屠杀过大梁西部边境。
金银财宝他们不要,他们只要布匹粮食药材,要可生育的女人......
史书更是有言,斯基泰人就像野兽,生食人血,啃食人肉。
难怪,乌孙有和大梁叫板的底气,原是与其结盟。
如此一来,想必东匈奴,也会随之一起动兵。
虽大梁在春天时,对其多有骚扰,但近两年,人家也学精了。
春天,就将牛羊赶到内部地区。
哪怕草场资源拥挤,也好过被大梁突击部队,全部射杀。
谢玉衡垂眸,细算下来,自本月初五,派往高丽前线的使臣。
哪怕是骑马快行,事情进展顺利。
等骑兵回京,也还要近一旬时间。
而据她所了解,益州军及凉州怀远营,再加上神武营。
是可以同时抵御,乌孙和西匈奴的。
可若是加上斯基泰人......
虽不知其兵力具体如何,仅就安凡快要爆棚的自信心。
想来斯基泰人的战力、兵力,定然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这样的民族,会与乌孙结盟?
谢玉衡蹙眉沉思。
那厢,安凡却又看向楚珩。
“梁帝若处死江陵侯这罪臣,在下倒是可以让大将军迟些发兵。”
“不知梁帝,意下如何啊?”
他说完,自顾自鼓掌一番,“唉,在下真是诚意满满啊!”
“如此,梁帝再不买账,凉州也就只能血流成河咯。”
楚珩龙袍下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盯着安凡良久,不发一言。
最前面的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