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务暗暗白了司远道一眼,回道:“......昨日与司尚书一道去钓鱼,不小心摔进沟里,磕破了皮。”
“哦,原来如此。”
楚珩又看向司远道,“那司卿的胡子,也是摔到沟里的时候,割断的?”
司远道立刻答道:“正是!陛下真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
顾及老臣的面子,楚珩那是忍了又忍。
什么沟,能把人的胡子都给割断?就连太子都不信这鬼话!
司远道垂眸,装瞎子。
那不然呢?
要他说,是昨儿和杨成务那老狗打架。
杨成务这老狗,技不如人。
气势汹汹要打他,他及时躲开,导致老狗摔地上,不小心磕破嘴皮......
唉,能怎么办呢,他也只能舍胡子,陪老友了。
殿内一时又陷入安静,叶仲良等了一会儿,确定无人要禀事。
又双叒叕道:“陛下......”
“......臣,有事要禀!”
叶仲良真想拿着笏板,往司远道头上呼一下。
平时就知道看兵书,看兵书!
自己弟子有事,做师父的半点忙帮不上。他要帮忙,还搁这添乱!
叶仲良那个气啊,奈何他们家陛下,就是偏爱其他五部啊!
待司远道禀报完,叶仲良刚举起笏板,又听司远道道:
“啊,臣想起来,还有一事,刚刚忘记说了。”
如此反复几次,叶仲良悟了,就不让他说呗。
但这对江陵侯有什么好处?气煞他也!
杨成务和司近舟胡闹,陛下也跟着胡闹!
两盏茶后,三位尚书大人都累得够呛,各自退回自己的位置。
见前方‘战场’停歇,有低阶官员,弱弱准备出列。
毕竟,喜欢研究史书,也不止叶仲良一人。
哪知,两位尚书大人是休息了,谢明礼这做兄长的又开始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直把时间拖到搜查的人回来。
“回禀陛下,在侯府中,尚未发现关于谢平安的牌位。”
楚珩危险地眯起眼,看向池观旭,正要开口说话。
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跑进殿中,扑通一跪。
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陛下,乌孙商队安凡求见!”
楚珩一挥手,“不见!”
小太监身抖如筛,脸色发白,“他说,若,若是陛下,不,不见,就......”
“就什么?”
“乌,乌孙大军不日,就踏平凉州,要要边塞血、血流成河......”
小太监结结巴巴说完,直接以头抵地,全身都不停地发着抖。
深怕陛下迁怒,导致他这跑腿的,丢了小命。
武官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瞪视文官队伍中的池观旭。
语带讥讽道:“笑话,乌孙那点兵力,也配和我大梁叫板?”
群臣讨伐之声不断,谢玉衡盯着脚下地砖。
心道一句,‘果然,乌孙来者不善。’
只是,乌孙和大梁叫板的地气,从何而来呢?
虽乌孙昆莫,迎娶了其西北面的小国,伊列国的公主。
可两国联军,需面对的不仅是大梁,还有西匈奴。
总不能是,西匈奴被收买了?没这道理啊。
几年来,乌孙和西匈奴,摩擦不断。
另,还支持东匈奴,搞垮西匈奴,这都能讲和?
谢玉衡脑中思绪不断,高台之上,楚珩亦是被气得够呛。
可气归气,总也得从大局出发。
加之,乌孙境内的探子,确实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传信息回国内了。
楚珩眼里愠色渐浓,沉声道:“宣!”
“朕倒要瞧瞧,乌孙的胆子是从哪来的。”
小太监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出殿内。
脚步声渐行渐远,殿内绝多数人,皆是一脸气愤。
沉默弥漫,除个别气咻咻的武官将笏板,捏得咯咯作响,再无半点话谈之音。
压抑的气氛,越来越浓,几乎令人窒息。
终于,殿外两道脚步声,由远而近。
小太监领着安凡,入了殿内,扑通又是一礼,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安凡跟其后,合掌,随意得向楚珩拜了拜,态度轻蔑至极。
“放肆!”
“属国臣子,面见宗主国君主,竟敢不跪拜行礼!”
一声暴喝倏地炸响,青衣武官抄起殿旁的蜡扦,拔掉蜡烛。
两步上前,尖锐的一端,直指安凡咽喉。
安凡缓缓抬起下颚,轻蔑的目光,在青衣武官身上打了个转儿。
他伸出两根手指,夹住蜡扦前端,反倒是往自个咽喉处一送。
安凡嘴角上扬,语调端得散漫,开口就是纯正大梁官话,“来啊,杀了我。”
“我若是死了......”
安凡说着,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转头看向高台之上的楚珩。
“定叫大梁千万百姓,血流成河,给我陪葬!”
楚珩低声笑了笑,摆手,示意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