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竹书冲他翻了个白眼,随后加快步伐,追赶上前面的谢玉衡几人。
虽是一路嬉笑打闹着入了皇城,但每个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
行走在承天门街上,谢玉衡余光瞥见谢竹书,不时抬袖擦汗。
她出声道:“若实在紧张,亦可不去。”
七品监察御史,与六科同为常参官,每日都可面见皇帝。
但小朝会,唯有六品以上,在京官员可以参加。
若逢小朝会,常参官们亦是有事之时,才会参加。
谢竹书摇头,嗓音带着些许颤抖,“我亦是谢家儿郎,说起来我还是玉衡的族兄呢。”
“玉衡都不怕,我这做兄长的,有何可怕的?”
谢竹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如果你说话时,声音不抖,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谢竹书的脸,顿时垮了下去,“堂哥,有你这样打击弟弟的吗?”
“有啊,清之不就时常打击明诚,那还是他亲弟呢。”
谢竹青眉头微挑,目光看向谢明礼。
谢明礼丝毫不觉羞愧,只温声道:“走了,再磨蹭,等会儿该迟到了。”
众人这才收敛了心神,继续往宫城的方向去。
诚如谢竹书之所言,细算起来,他们哪个年龄不比谢玉衡大。
他们亦是谢氏子,亦有为先祖谢谦平冤之责。
而这行人中,只见年少者,不见两位长者。
只因,俩小老头昨儿打架,夜里光线不太好,倒看不太清。
今儿一早,醒来才发现,各自都......
垂拱殿。
大臣们到齐,各自寻定位置后不久,楚珩便从殿后走出。
只是,他这刚坐定,抬眸往下一扫。
就见司杨两位尚书,一个胡子短了一截,一个唇边破了皮。
这是......遭到贼人刺杀了??
见礼后,楚珩刚要开口询问,池观旭便持笏出列,高声道:
“微臣,有要事上报!”
被打断了的楚珩,不悦地盯着池观旭,好半晌才摆了摆手。
太监见此,立马用公鸭嗓翻译道:“陛下准奏——”
池观旭沉声道:“昨日江陵侯府文会宴,犬子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
高台之上,楚珩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龙椅把手。
池观旭,这狗东西。
最好别说,是在江陵侯府,发现了通敌叛国的文书之类的。
不然,等高丽前线士兵,调去凉州边境后。
第一时间,就把这狗东西的头,给拧下来。
“......在侯府中堂,发现了前朝末年,宦官谢平安的牌位。”
“上言,其乃谢氏门中先祖!”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武官第一个跳出来,反驳道:“太监哪来的后人,池大人你栽赃也得栽点靠谱的吧。”
立马有别的武官接话道:“就是啊,阉人哪来的后人,万一是同名同姓的呢?”
“再说了,普天之下,同名同姓的多了去。”
“我老家一个村,就有三个叫李勇的!”
礼部尚书叶仲良,听得武官们的话,简直就是两眼发黑。
谁质疑,谁举证。
如此反驳,只会正中他人下怀。
果不其然,就听池观旭,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太监,又不是生下来就是阉人。”
武官们被他这话一噎,转而大眼瞪小眼,傻了眼。
手好痒,好想一人给池观旭一笏板,直接送他躺板板。
什么玩意!
就算江陵侯,真的是谢平安后人,那都好几代以上的事了。
抄家,父四代,许都轮不上谢平安。
别说文官觉得无语,就连楚珩也挺无语的。
若非清楚武官们的品性,他都要以为,是不是全被池家收买了。
只是,他的小福星疙瘩,咋不说话呢?
莫非,真是谢平安的后人?
楚珩抬眸,看向谢玉衡的位置。
哪知谢玉衡乖巧垂眸,压根没接受到他的眼神。
楚珩无奈,只得去看司远道。
好嘛,这师徒俩昨儿没睡好?这会儿都打瞌睡了?
唯一一个,不小心与他对视上的杨成务,也是转瞬就垂下头去。
楚珩:??
他微眯起眼,总觉得这仨人,在给池观旭挖坑。
行呗,有小秘密瞒着他这做皇帝的呗,挖坑不带他玩呗。
池观旭见天子不言,又躬腰一礼,无比郑重地道:“前朝宦官谢平安,丢西域都护府。”
“史书有载,民间有言,皆可查证。”
“如此罪臣之后,怎堪得大用!”
“陛下,小心江陵侯反梁复姜啊!”
六部当中,研习史书最深的叶仲良,这会儿也想起来,不对劲之处。
他出列道:“陛下,谢平安他......”
谁知一道声音,直接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刑部断案,都讲究人证物证俱在。”
“而今,倒是仅凭池大人一张嘴,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