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知意将备孕事项叮嘱完,楚珩笑问她想要何赏赐。
谢知意微怔,只是看一次病罢了。
有赏赐,大抵还是看在家主的面子上。
小姑娘沉思片刻,深深看了一眼谢玉衡,直向着帝后跪了下去。
“民女在城中有一家医馆,收有近百名女医。”
殿外杂扫的宫人,心中暗暗估摸着这位江陵侯的族姐。
许是想让娘娘或陛下,给题个字啥的,作为金字招牌,撇了撇嘴继续扫地。
她家里穷,又没有江陵侯这般好的族长。
唯一个身世干净,进宫当了洒扫丫鬟。
可惜陛下眼里只有皇后,不然......
“民女听闻北边许是不安分,是以,民女想带女医支援军中。”
“女医们身世干净,原本也都有些医药底子,虽暂时还无法独当一面。”
“可为士兵们包扎清理伤口,都是可以的。”
楚珩规定,军中不许设红帐,更不允将士狎妓。
可怎么说军中都是些男子,女医贸然进军中,保不齐要生什么乱子。
而各地驻军,唯有怀远营娘子军,和并州季大将军的军中,有些少许女医。
谢知意想去的,也正是皇后之兄——季青临,季大将军麾下。
怀远营娘子军,并不上第一前线。
虽是安全,但能立功的机会也少。
楚珩看了眼老神在在的谢玉衡,出言调侃:
“谢卿倒是淡定,有临危不乱之大将风范。”
“陛下过誉了,只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好事,玉衡怎能加以阻拦?”
丽正殿内其他人:“......”
江陵侯自己都才十一岁多点呢,说别人是个孩子?!
季平君眉间带笑,可看向谢知意,又消失不见。
“你这孩子倒是有心的,只是前线危险万分,非同儿戏,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且本宫听闻,你家中有一高龄曾祖父......”
季平君缓缓劝道,谢知意面容坚毅。
“正是因曾祖年事已高,所以,民女想让他看看。”
“民女不比男儿差,亦是他宣之于口,炫之于人的骄傲!”
季平君亲自上前将她扶起,连声赞道:“好好好,好孩子。”
“既你决心已定,本宫又有何理由阻拦,只是如此倒算不上赏赐。”
季平君回望楚珩一眼,道:“等本宫有了身孕之后,你再启程去并州吧。”
“这段时日,也可多陪陪家人。”
谢玉衡轻轻吹动茶水,心下已将皇后的打算,猜了个七七八八。
季大将军乃皇后之兄长,若皇后有孕,知意再去并州。
定能受到大将军的礼待,在军中也会更加安全。
然,这是在谢玉衡不知,季青临同季平君的关系远近之下推理的。
楚珩却是知晓,若这小姑娘,真能让他夫妻二人,有上子嗣。
不说受到礼待,就是让季青临把谢知意,当祖宗供着都乐意得很!
如果说,翰林院谢清之是个弟控,那么季青临就是妥妥的妹控!
不然太后为何用心良苦,让楚珩养在季太妃膝下,使之与季平君青梅竹马......
却说翰林院这边,谢竹青正同许律等人,商议哪处的房子比较好。
许律一手持书,一手碾草药。还能再分一缕心神,与谢竹青唠嗑:
“你弟竹书不是说,要一辈子赖着家主吗?”
谢竹青亦是手捧一本书卷,叹道:“哪能啊,云华以后嫁人与否暂且不说。”
“竹书以后娶妻,总不能也在江陵侯府办喜事。”
“以前是家主年龄还小,住也无妨。”
“眼见家主也快到娶妻的年龄了,再住下去就不合适了。”
许律将书搁到一旁,疑惑道:“可你也不至于,这么急着找房子吧。”
“等散馆考试之后,再找也行啊。”
谢竹青眸中闪过一丝伤痛,主要是星瑜......
他怕再在江陵侯府住下去,会生出什么乱子。
他之与阮星瑜,勉强也算得上是自幼相识。
她是他启蒙先生的女儿,可自谢氏学堂建立之后,便再也没去过县里的书院。
再相遇,她已被恶叔婶卖入花柳之地。
她逃出花楼时头发凌乱,赤足带血,慌不择路撞进他怀里。
因是启蒙先生之女,他也就出了银子替她赎身,将她安置在清河村中。
只是一次在河边,星瑜不慎落了水,恰好他路过相救。
河边浣衣之人何其多,众目睽睽之下,肌肤相贴,也算是坏了人家姑娘的声誉。
便寻母亲为他二人准备婚事,虽阮父已去,该走的六礼却是一个没少。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是以,每当竹书那小子,调侃他英年早婚。
他怕她得知后不开心,便也总是训斥竹书莫要胡闹。
他犹然记得,初入书院时。
县里的公子哥,嘲笑他和清之是乡下孩子。
是她挺身而出,仗义疏言,骂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