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也不是傻的,听谢玉衡如此说,便知其意。
“江陵侯的意思是,这公厨银子由户部统一调用?”
“正是。”
“既然这公厨钱,最后还是要入光禄寺。何多此一举,到各衙署中走一遭?”
郑修犹豫道:“可前朝以来,一直设有公厨银子。”
“这笔钱,不仅负责官员们在值时吃饭的花费。”
“还有偶尔各堂之内,公宴花费亦是由此而出。”
也就是公款吃喝。
谢玉衡勾唇一笑,目光直视郑修,声音坚定道:
“从来如此,便是对吗?”
短短八个字,郑修灵魂深处如遭人一闷棍,倏地醒神。
只是,他莫名觉得谢玉衡,不仅在说公厨银子......
郑修思虑许久,一咬牙,拍案而起,“倒是老夫年纪大了,不如江陵侯果敢。”
“破旧立新,强国富民。”
说完转身而去,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感。
此策,动人利益,势必会受人阻挠。
可若能实施下去,往后能省下的钱不在少数!
在东厅院外等候的户部小官,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家大人,气势汹汹走出来。
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尚书大人和江陵侯闹翻了?
忙快步跟上去,旁敲侧击打听一番。
得知大人未和江陵侯吵架时,小官松了一口气。
不说陛下如何看重,便是司大人和杨大人两位尚书,都是护短的主。
没吵架就好,没吵架就好!
“你且回公廨,将礼部的账本拿来。”
“本官要和叶仲良那老匹夫,好生算算账!”
“啊?”
小官怀疑自己昨夜没睡好,精神恍惚,出现了幻听。
他家大人,不是去找江陵侯要生财之策吗?
不是打算赖掉,明算科女子的奖银吗?
怎的这是要去和礼部干架啊?
郑修嫌弃地瞥他一眼,又将话重复了一次。
没胆量的东西,改革还得靠他这把老骨头,哼!
小官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
其实他觉得,江陵侯以后去礼部也是一把好手。
若出使他国,保准也能将敌国之人,忽悠成傻子。
送走郑修没多久,又有宫人来请谢玉衡前去丽正殿。
丽正殿内,谢知意也在。
谢玉衡见礼后,皇后便让她先坐到一旁吃茶。
季平君转看向谢知意,柔声道:“江陵侯也在此,你且安心看诊就是。”
“是。”谢知意举止得体。
虽长于乡野,混迹市井。可该学的礼仪,亦是跟着嬷嬷学过,一个不落。
皇后宫中的侍女见此,不由对谢知意的期望又大一了些。
若娘娘能再怀上孩子。
太后那边,应该就不会捣鼓瑞王,多和朝中大臣亲近了吧?
谢玉衡没坐一会儿,楚珩就黑着一张脸入了丽正殿。
刚处理完夏嫔,皇帝陛下心情正烦着呢。
夏家,乃吏部右侍郎之家,亦是瑞王王妃的母家。
夏家的女子,皆是典型的空有美貌之外壳。
内里一堆柳絮,中看不中用!
当年楚琛执意娶要夏家女,他就觉得不妥!
偏偏一贯疼爱楚琛的母亲,居然同意了......
他做兄长的,也不好插手弟弟的婚事。
加之楚琛自个喜欢,便也只能如此。
吏部右侍郎这狗东西,真是打的好算盘。
做瑞王的岳丈还不够,竟还想当国舅!
楚珩那个气啊,可见爱妻和臣子都在主殿之内。
深呼吸几次,将心中怒火强压了下去。
在东边主座落座,同谢玉衡聊起明算科之事。
然后又似无意间透露,给录用的女子报销路费,乃皇后所提出。
谢玉衡:“......”中午都不用吃饭了,帝后的狗粮管饱!
那厢,谢知意也给皇后检查把脉完。
拿起宫人早已备好的纸笔,落字开方。
“嗣子汤暖宫助孕,在月信后第十一天开始服用。”
“药浴副作用较小,效果也较微,娘娘需得长期坚持使用......”
谢知意絮絮叨叨,将各注意事项说完。
末了,犹豫片刻还是道:“备孕之事在男女双方。”
也就是也瞅瞅陛下的脉象,季平君纤手一挥,准!
至于楚珩能有啥意见,皇后愿意看大夫,他偷着乐还来不及,又怎会拒绝。
见宫人及皇后,注意力都在楚珩身上。
谢玉衡起身,拿着茶壶亲自去加了水,又不动声色坐回椅子中。
谢知意把完楚珩的脉,默默给开了个去肝火的方子。
陈秋凑近一瞧,憋笑得厉害。
可不是嘛,陛下心火一直都是嘎嘎盛。
不然也不会让夏嫔寻到机会,假冒皇后的名义送‘养肝茶’到垂拱殿。
“这备孕呢,夫妻双方都需保持心情愉悦,且忌酒